云素醒来已经被移至木屋床上,床头围着两人和鸟雀松鼠们。
“父亲。”云素从床中坐起来,止住了云子显为她输灵力的动作,“我已经好多了。”
云素转眸看了眼白新柔,她会意带着鸟雀松鼠离开木屋。
“素儿,你一向有主见,但有些时候我真不愿让你承担这么多。”云子显温暖干燥的手拍了拍云素手背。
云素心下一惊,“你知道……”
“嘘。”云子显止住了她的话,只是说:“回来就好,剩下的爹会全力帮你。”
看出云素的疑惑,云子显反而说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素儿,你知道当初青梧峰禁制为什么会撤下吗?”
云素试探回:“因为我要让外人进峰。”
云子显摇摇头,站起身来到窗旁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无数流转的禁制于他眼眸中显现,他说:“因为禁制认不出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转身来到云素身旁,眼眶微红说:“我不能让素儿回来时无家可归。”
“好在,我的素儿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云素心下知晓不能和飞升大能那般在心境畅谈,他们屈居系统之下必然不能随心所欲说着什么。
只是她也没想到云子显会一直知道这件事。也是了,修仙界这么多大能真的会毫无察觉这诡异无波的世界吗?
云素抿了下嘴说:“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去别处了。”
云子显苦笑:“修为越长我越觉得孩子你不如不回来。”
云素直视他的眼眸说:“如果需要我,我不能不回来。”
云子显看着床上因做噩梦脸色并不算好的云素,仿佛也见数年前于青梧峰顶指日说“我会成为广寒宗依仗”的孩子。
他温声开口:“去做吧,广寒宗永远在你身后。”
云素觉得自已心里酸胀得似乎要把她淹没,她低头抓着被角平复心情。
云素感觉有双手轻轻抚了她的头顶,他说:“别有压力,大不了输了。”
她攥紧被角,含着坚定之意说:“不会输的。”
“好。”云子显没再多说什么,他提不了太多东西,这世界尽在他人掌控之下,他无法像云素那般清明理由,但作为父亲他只需要帮助孩子。
“你要和夏侯诩退婚吗?”
如果云素答“退”,那么冒着任何风险他也会去做这件事,但他心知云素的回答必定是……
“不退。”云素抚平褶皱的被角,她说:“我要主动出击。”
云子显莞尔一笑:“好。”
云素抬起眼眸说出了自已一直想问的话:“我的母亲是谁?”
《仙途虐恋》中没提过,她的记忆也是完全空缺的,许是被动了手脚。
云子显叹道:“她是不归山之人。余下的要你自已去看了,因为……”我也不记得了。
云素没做过多纠结,她经过飞升大能‘npc’的话语对此接受良好,只是点头说:“好,过些时候我要去试剑会,明年要去天府。”
这些都是《仙途虐恋》的剧情,她不该排斥剧情而是积极参与找到另外一层故事。
就像书生幻境的故事,剧情和现实很有可能有差,毕竟夏侯诩不见得聪明,大概率只是被利用之人。
云子显被杂事缠身,他不过在青梧峰呆了一会儿就有数道传讯符催他,他用火烧了好几张符,但仍然架不住烦扰。
现在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推卸职务,毕竟他要当孩子的后盾,广寒宗的人不能不信任他,云子显必须当个好宗主。
云素见此主动开口说:“爹,你去忙吧。”
“别太烦困,起码你现在有个宗主父亲。”洒满阳光的木屋寂寥下来,独独有这句话回荡。
白新柔见宗主离开便紧接着推门而进,她垂头说:“云姑娘你身体不适,可要我照顾一二,煎药洗衣我都可以做。”
“还有,谢谢云姑娘的那本典籍。”
她已经不算广寒宗的弟子,自然不能去书阁借阅关于广寒术法的书籍,没有那本广寒基础术法她之后估计会碰不少壁。
云素说:“不必言谢,你是青梧峰的女使,只需要照顾好峰中生灵。”
白新柔垂眸:“好的,姑娘。”
待室内再无人迹,云素才沉下心来思索梦中所现。
谢鹤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银发红衣的魔头,想来当时场景就是不归山的人推测出的灭世景象。
彼时应当是夏侯诩得道飞升时,但祥云还未接走他,谢鹤就用魔气强行把他留在天际崩塌的世间。
不过显然“夏侯诩”不像他自已,反而更像他背后之物——系统。
云素在现代便知系统,那是一种依托指令和目的而生的东西。
梦中那个夏侯诩太像个无情无欲无知的系统了,就算他被掐住脖子呼吸桎梏至脸色青白,嘴角微笑弧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那双冷漠的眼眸倒映着惨痛的世间,就像人不会对蚂蚁生出多余的兴趣。
云素迫切地想知道系统的目的,让夏侯诩飞升,然后呢?
“大梦一场不好吗。”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对谢鹤说的还是对所有人说的。
云素真的毫无头绪。
而且梦中谢鹤的状态也很不对,也许不是不对,只是像个真正魔头似的。
他浑不在意哀嚎遍野的生灵,反而利用生灵冤魂崩塌天际,尽管流血流泪但又始终癫狂笑着,用着死亡重塑的血肉对抗“夏侯诩”。
像个不知疼痛的疯子,云素心想。
如果谢鹤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地牢里折磨研究女主,云素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觉得谢鹤不一定还会如剧情中对待女主般对她。
但是当他把灾难波及到人世间的每个人的时候性质就不一样了,她是否相信谢鹤需要慎重地考虑。
她不该起心思把剧情告知谢鹤,如果天塌是绝望的灾难,那么谢鹤本人代表的是哪方势力还有待商榷。
在没有把握前她不能赌。
更何况,那可是魔尊啊,世人皆知魔族是修仙界极致的恶。
云素随意向窗瞥了眼却看到一个绿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小树,有什么事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云素心里默念的却是“这树估计已经是魔尊的手下,我要小心看待。”
小树的脑袋冒出窗沿,这是他费力踮脚才能到达的高度。
“没有事。”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