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白默。”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二。”
警察局里,一名刚上任的年轻刑警正一脸严肃的走着行程。
面对无比配合的白默,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因为之前他也审讯过几批人,全是一群不正常的。
白默打着点滴,手臂缠满了纱布,经过医生的处理,伤口已经止住。
“白默同志,感谢你的配合,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是李大龙同伙?”年轻刑警放下中性笔,双手合十。
白默一脸平静的问道:“警察同志,如果我说是的话,可以挨枪子吗?”
“……”
这问题一问出,年轻刑警当即就亚麻呆住了。
好小子,你是有多想死。
啪!
年轻刑警猛拍桌面,怒色道:“这里是警察局,还请你严肃些,既然不是凶手,就不要挑衅人民警察的权威。”
白默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
“行吧,你可以走了,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还有,我们随时可能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积极配合。”
年轻刑警收起笔录,面对白默这奇葩颇有些无奈。
这时,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小刘啊,结束了?”
年轻刑警立马起身,满脸恭敬地敬了个礼:“局长!”
国字脸男子点了点头,他望向缠绵纱布打着点滴的白默,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小白啊!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让人操心。”中年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可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对白默的关心,年轻刑警一脸震惊。
这小子莫不是局长侄子?
“唐叔,我没事,这不还帮你抓到一个在逃杀人犯,就是伤得有点重。”白默笑着说道。
“你啊你!”唐国文指了指白默,随后转头对年轻刑警说:“小刘,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小白聊两句。”
“是,局长!”小刘走出审讯室并带上了门。
唐局坐到白默对面,缓缓开口道:“小白,你这次可真立大功了,等我向上头申报后,给你小子记一大功,以你的本事,未来考公务员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唐国文越说越起劲,自顾自说了大半堆话,连白默未来都给考虑好了。
看着一个人都聊的起劲的唐叔,白默会心一笑。
要说真正关心他的人,这世上怕是除了唐叔唐姨外,恐怕就再没其他人了。
“我早就跟你爸说过了,既然选择在金华市老家发展,你当初就该去警察学院,等我退休了也好接替我的位置,你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
唐国文一脸惋惜,甚至是越想越气。
在他看来,小白高端人才,肯留在本市发展,就该为国家做事。
结果白国栋那小子,就想着让小白继承他那小破厂,让高材生接手他那五金厂,这像什么话。
“唐叔,玉娇她怎么样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吗?”白默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唐叔是父亲的大学挚友,玉娇说的自然是唐叔的女儿。
他们算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直到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玉娇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变得不再出门,而是整天将自已锁在房间里,性格由原来的活泼开朗变得孤僻。
由原来亲近自已变得厌恶自已,变得不肯见他。
“哎!”唐国文听到这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向白默的眼神也愈发愧疚,当年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小白与女儿的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
小白的眼睛也不会……
望向白默的左眼,唐国文一脸哀愁,他们一家亏欠小白的太多。
“玉娇这些年一直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我请了好多心理医生,最后连她房间门都进不去。”唐国文满脸愁云。
提起自已的女儿,他就愁到不自觉掏出一根烟点上。
很显然,女儿是他一生之痛,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丫头。
自当年那场火灾过后,就不复存在了。
白默心里一痛,他没想到那件事对玉娇的影响这么大。
若是当年他再果断一些,玉娇也不会受到那种伤害。
想到这里是审讯室,唐国文反应了过来,赶忙掐断烟。
“不管怎样,你先回家好好养伤,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唐国文掏出手机。
听到对方要通知自已父亲,白默赶忙拒绝:“不用了唐叔,我自已一个人能行,用不着通知他。”
唐国文举起手机的手停在半空,想着小白与自家父亲的关系。
他放下手机,怒色道:“我糊涂了,差点忘了白栋国这臭小子什么性格了。”
唐国文决定不通知小白家里人,在他看来,那两个人都不配为人父母。
但他还是放心不下白默,掏出手机打给自已爱妻后,便挂掉了电话。
“我打给你唐姨了,这段时间你就住我家,让你唐姨照顾你。”唐国文说着。
白默刚想拒绝,就被唐国文呵斥住:“你要再拒绝,我就打电话给国栋那臭小子,听话!你白姨过会就来接你。”
“谢唐叔。”白默感激地点点头。
唐国文揉了揉他的头发,“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国栋那臭小子不珍惜,我可宝贝小白的很。”
白默见无法推脱,只好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女走进了审讯室。
看到白默后,中年妇女先是露出心疼之色,随后眼中闪着泪花。
她一拳打在唐国文身上,咒骂道:“老不死的,小白在你管辖的范围伤成这样,你这警察局局长怎么当的。”
唐国文一脸无辜,面对爱妻的谩骂。
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求救似的看向白默,不断眨眼睛。
“唐姨,这事不怪唐叔,是我自已不小心。”白默赶紧解释道。
唐姨抹了抹眼泪,拉起白默的手:“走孩子,跟唐姨回家。”
白默点点头,跟着唐姨走出了审讯室。
刚出审讯室,白默就在局里看到一家三口。
其中,那位母亲样貌与李清雅有着七分相似,就连那年轻男子也是如此。
看到这里,白默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与清雅的关系。
只见清雅的母亲一脸崩溃与绝望,不断拍打着自已的男人。
“都怪你!当初你怎么忍心将她赶出家门的,没了那个家,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你让她怎么活!”
“呜呜……你还我清雅!把我的清雅还给我!”
清雅的母亲哭喊着,清雅的父亲则低着脑袋,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任由妻子捶打自已的胸膛,发泄心中的怨气。
清雅的哥哥也是强忍着心中泪水,但很显然,脸上已是扭曲到极致。
可不管他们如何后悔绝望,都换不回那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
唐姨看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叹息:“有些为人父母的,孩子在世不珍惜,直到失去才后悔,可最后后悔有什么用呢?”
她紧紧抓着白默的手,提着点滴,带着白默离开了局里。
一路上,唐姨开着车,对副驾驶的白默不停询问着。
询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怎么不来看自已这些话什么的。
白默无比心虚,赶紧转移话题。
心中感到一股温暖,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到了唐姨家,唐姨为白默准备了一间舒适的房间。
白默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的小别院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玉娇一起玩耍的日子,那时的他们是多么无忧无虑。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样。
没过多久,唐姨便盼来个药箱,她是一名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
因为当年的变故,为了女儿辞去了工作,成了一名全职太太。
但她从不后悔,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比家人还重要的。
唐姨小心的拆开染血的纱布,眉宇间尽显怒意:“那老东西请的什么三流医生,手法这么粗糙,等他回来看我不狠狠收拾他一顿。”
听着唐姨的嘀咕,白默心头一热,自从母亲变了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但他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在这个家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