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凿凿,何以见得?”
“火力集中如同一篇文章,有详有略,有轻有重。”
“你不过一个瑶距的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呢?你的父亲到底是谁?”
“无可奉告。”韩濡依看得出他更好奇的是自己,转言:“不是在讨论新策略吗?问家父算怎么回事。”
“韩家,在决国也算是个富有盛名的家族,记得决国的国师便姓韩。”
“姓韩的又不只有国师一家,不许别人姓了?”韩濡依讨伐似的逼问。
尚崇劫不言,像是自己说错话一样摇了摇头,道:“许得,说吧。”
“不想说了。”韩濡依觉着自己被戏弄,心里烦躁得慌。
见她甩袖要走,尚崇劫知道是自己话多了,赶忙出口想挽留。
“那明日我召集将领,一同商讨你的策略,你看可行?”
“明日?”韩濡依一个雀跃,差点忘了身受箭伤,本着药粉的止痛没什么感知了,还以为都能好了,没想到居然扯着了。
龇牙咧嘴的苦痛尽收尚崇劫眼底。
“看你这样子还是免了。”尚崇劫深知箭伤不宜好,起身为韩濡依拿了一个软圆的坐垫,道:“先坐会儿吧。”
韩濡依哪能放过这等的机会,本就不怎么受的军中人的待见,数日还创不出自己的策略,如何能在军中立足,实则是在林中,遇到的那伙人,待自己未走远,听见了他们所说的话,便是韩家的二人像是跟着神棍在军营中骗吃骗喝的,他们就算是不知道将军叫人来的目的,数日过去,也该是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出来,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怎能整日无所适从。
“不可。”韩濡依强撑着一股子劲儿,这好不容易是自己的机会。
“那你难不成就今晚吗?”尚崇劫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子,气的是根本不想理会,哪有这样拿自己开玩笑的?
“若是方便……”
“韩濡依!”尚崇劫怒吼:“将士们都刚狩猎回来,你就算是不顾及你自己,也得为别人想想吧。”
韩濡依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从前从未与如此之多的人交谈,甚至于生活,再加上韩府向来除了老翁就是自己的阿妹,自己的妹妹还小,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的,所以现在还都以为别人要听从自己的,却忘了别人的感受与经历,实属大悲。
“我……”韩濡依有些站不住脚,面色如土,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原来打败自己的并非在大事上,而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人也许就是这样,为何说往往更注重的是细枝末节,当真是自己疏忽了。
“你别太当真了。”尚崇劫见自己对她发火实属是关心则乱了,收住了自己的脾气,温和道:“先好好回去休息,可明白?”
“明白。”韩濡依点了点头,笑道:“尚将军不亏是统帅,有自己的风范,韩某自愧不如。”
尚崇劫听着这些话有些不大乐意,若韩濡依真是男子就好了,可自己偏偏记得她的女子身,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在韩府遇到她的时候,还真不知是对,是错。
不用去看,就明了,韩濡依已经走了五步,离帘子处还有三步。
“韩濡依,你觉得自己还是女子吗?”
“韩某不懂尚将军为何意。”
“好,那你早早歇息吧。”
“将军亦是。”
此事告一段落。
韩濡依也生了些愁苦在心头,夜间难寐。
存在一旁的酒酿是稽算子托自己代为照看的,不过想来稽算子负伤惨重,定是没个几月好不了,虽说酒不会坏,不过无人能品味其滋味也是孤芳自赏,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让自己品味才是,毕竟这酒可得练练,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该是自己身为男子酒宴拜托不掉的时候了。
想着虽好,甘酒入喉。
撑不过三杯,已然有些微醺。
望着眼前有些飘忽。
躺在了床上,欣欣然的睡去。
再一觉起来,怎么眼前迷迷糊糊的黑影子。
人?什么人?!
韩濡依的眼一片模模糊糊,吓得赶紧揉搓。
这才发现原来是尚崇劫、杨幼、韩濡蝶、稽算子都围在自己身边。
“你们……”韩濡依惊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好在自己裹得严实,就连晚上也是不脱的。
“韩濡依,你睡觉不脱衣服的?”杨幼倒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子不脱衣睡觉的,如果是军中人,自己还能理解,毕竟就算是敌方晚上也有偷袭的时候,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大部分的将士连晚上都是和衣而眠,不过韩濡依不同,想来他是大府院里出来的公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和衣而寝的习惯呢?
被问到倒是韩濡依不慌,只是脑子刚一动就疼的厉害,不带有一丝防备的难受,憋出两句话:“天冷,被子不足以暖和。”
刚答完话,直接就朝着地上吐了出去。
“一股子酒味,你从哪里弄来的?”尚崇劫见她难受的样儿,也不禁有些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助她好受些。
韩濡依觉得不对劲,吐完之后,连连抱歉:“实在让你们见笑了,都出去吧。”
听完话,还就只有尚崇劫留了下来,任凭杨幼怎么说都不走。
还想着自己处理掉的韩濡依正准备下床,尚崇劫一个单手勒住。
“你干嘛?”韩濡依难免有些气愤。
“你别动。”尚崇劫早已把干土放在了一旁的簸箕上,一拿一盖,污秽掩盖。
这反倒让韩濡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见她又把自己半张脸都埋进了被窝里头,尚崇劫一把拉过。
“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我肩膀还疼着呢。”
提到肩膀,尚崇劫才缓和了一些,开口:“昨儿晚不知谁说的要召集将领们议事, 我实在不放心,便后来来你这处看看,见你醉的跟个死猪一样,本以为你一早也该醒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不放心才叫来了杨幼给你把脉。”
“这样啊……”韩濡依道:“那我还谢谢你的挂心了。”
尚崇劫忽然凑近,小声对着韩濡依的耳蜗子吹着热气,出言:“你一个女子家家,哪里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