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濡依听了只觉得好笑,道:“我本就不请自来,你又身在打猎,以为有猎物属自然反应,提弓射箭乃是你的本能,我自认倒霉好了,怪你作甚?”
言语中言辞恳切,丝毫无虚伪假意。
尚崇劫听着也点起头来,见四下无人,开口:“还从未见过你这么脑子清灵的姑娘。”
“我是韩家公子,什么姑娘姑娘的,再拿我打趣,便从今往后再不同你言了。”
“还以为多大度呢,不同你如何,真就小女娃家子气。”
“你……哼。”韩濡依也懒得同他争辩,不过是斗斗嘴皮子的功夫,才不至于让自己动怒呢。
往回走时,看到了一条小溪,就料定了杨幼与韩濡蝶也在附近。
尚崇劫再往前走了数百步。
还真就遇到两个人影。
杨幼率先跑了过来,感知到是尚崇劫,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想必也是受伤了,得赶紧过去看看伤势如何。
却不想等近一看,居然是韩濡依。
“不是说,韩公子不来了吗?”杨幼见韩濡依肩头上的血迹显眼,再瞥下断定是箭伤,心下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她偷偷跑来的,我误伤了她。”尚崇劫说着,又把韩濡依往自己背上提了提。
韩濡依有些没了重心,差点翻了过去。
好在尚崇劫一把扶住了臀部,才稳住了她。
“嘶……”韩濡依脸颊一红,未受伤的臂膀手劲一大,捏的尚崇劫反倒有些痒。
“韩濡依,你干嘛?”尚崇劫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韩濡依混扯了两句:“男男授受不清,把你的爪子挪开。”
“你给我手劲轻点,下手不知轻重的。”
“你先挪。”
“你先轻。”
“先挪。”
“先轻。”
“挪。”
“轻。”
韩濡蝶听着大为欢喜,问尚崇劫:“阿劫哥哥说的是哪个亲啊?亲亲的亲吗?”
杨幼听着很是不悦,轻拍了韩濡蝶的肩头,出语:“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韩濡蝶小小的吐吐舌头,自己才没有乱说话嘞。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
俩人感到奇怪,也就同时放开了手。
尚崇劫把韩濡依放了下来,看她站的挺稳当的,皱眉道:“我给忘记你只不过是肩膀上受了我一箭,又不是腿上,我干嘛给你大老远背着过来啊。”
韩濡依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奇怪,感情背自己就这么累着他了?
“我也没强制让你背,要是不愿意,下次我自己说,免得你忘记了。”
“那倒是也无妨,背着就背着了,要是再受伤的,我更加过意不去。”尚崇劫说完,对着杨幼出言:“她毕竟受了些刺激,开点安神的药。”
“崇劫。”杨幼不会把这次机会白白浪费掉。
叫住他后,让他随自己来到一处空旷之地,二人细谈。
“怎么?”尚崇劫叹了一口气。
闻着清香的木土气,许久未有如此平静了。
杨幼将自己手中编织好了草环戴在了尚崇劫的手腕处。
“你可还记得,每次出去打猎前,我都会给你戴上的,这次却是在你回来后,应该印象不深了吧。”
“我记得,不过开始打猎的那时候你问了一些话,也就忘记问你了。”尚崇劫打趣道:“再说了,途中想起时,你不正陪着蝶儿嘛,以为你会把草环编织起来送给她戴呢。”
“怎会。”杨幼苦笑,道:“崇劫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取代不掉的,哪怕是我自己。”
“你个小子,胡说什么呢。”尚崇劫弹了杨幼一脑门。
愣得杨幼捂住,眸中唯有尚崇劫,痴痴直视。
尚崇劫重重拍下杨幼的肩头,像是把千斤重的担子都一并托付了一样,开口:“我还想把蝶儿交托给你照顾呢,必须给我把蝶儿放在你的心里。”
“崇劫……”
“别说了,你自己好好的。”
尚崇劫坚定的眼神告知杨幼不必担心,以为知道杨幼是忧心自己还如以往那样莽撞,怎会呢,现在也不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哪会让别人时时刻刻都还为自己挂心着。
回到了军营,一群人欢呼雀跃,这些人整日在军营之中昏沉,好不容易有一场外出,可谓都是酣畅淋漓的。
尚崇劫一掀起帘子,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上头写满了清秀的字体。
本还以为是杨幼放在自己这儿的,拿在手中细细观摩才知并非杨幼的字迹。
还没等尚崇劫一屁股坐下去,帘子又是一掀。
韩濡依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叫你去杨幼那儿喝一碗安神的药吗?”
“是药三分毒,杨幼给了我一瓶止痛的药粉,涂涂就好。”
“那你回去休息吧,过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策中的漏洞我已尽数标出,上头是我所规划的策略,不知可否能实施?”
“我细看了数眼,且问你,瑶距水关的地下暗门你是如何得知的?”
“暗门当初家父建造是为了留有退路,且这一道的退路乃是重中之重,寻常人不会知晓,我那年年仅五岁,可这块暗门是我所选的,再依照八卦之局推演定下的。”
字字句句不惨假,韩濡依想起那陈年旧事,还依稀在脑海中浮现,本以为是一群无用的记忆,看来否然,想不到现在还就真能派上用场。
“好,我信你。”尚崇劫的目光一直在韩濡依的脸庞未移开一刻,若是有虚,定然会手中有所不经意的小举动,全程下来非但没有,神情还格外自若,气定神闲,真是看不出在作假,再看了一眼决策,悠然道:“这字写的好看,比杨幼的字还要清丽几分,不过火攻对我们而言一开始就试过,接下来的小战之中也屡次尝试,不过都战败告归,你为何还要写下这一策略?”
“最先。”韩濡依仿若胜券在握。
看她停驻,尚崇劫被勾起了好奇心,赶鸭子上架似的开口:“继续说。”
韩濡依见自己的话还真就起了作用,不紧不慢的回:“一开始,杨幼的军策上普遍都是消耗敌方战力,可为何瑶距水关久攻不下,问题出在不是对方战力能够消耗完的,再加上决国国君只要死守瑶距,便是成国打不进来,若瑶距失守,且信决国国君定然先自己逃出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