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么一件事,杨幼最先感觉是眼前的人在编造一个故事来哄骗自己吧?不过细细推敲下来,反倒觉得不是,首先就是余蒙涯,确有其人,其次就是自己手头所知瑶距水关是他所创,决国的百姓也都认同这一事,不得不承认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攻破瑶距。
眸中生疑,韩濡依知自己的言语有起到成效,眼下自己就只管闭嘴,单由着杨幼自己想明白,说再多不如当事人自己清楚。
手指间一声断裂声。
杨幼敲定了主意,她凝眸看着眼前的人,不愧是“山鸣谷应”之人,有着自己独特的手段,也够心狠,敢对着自己下手,完全把命交给了自己,赌得起,由衷值得他人倾佩。
“韩濡依,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这话一听到,韩濡依实在是想笑,但还是克制住了,言:“你确定?那就先不说军策的事情,毕竟是你的心血,要说你现在给我解毒,你会吗?”
“不。”杨幼故弄玄虚,绕到了韩濡依的身后。
还以为在意料之中的韩濡依呼出了一口气,就知道杨幼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自己。
却不想再等杨幼绕到面前,已经拿出了三四策的军策。
整整堆满了双手,一排排老旧让人看着心下一惊的东西,韩濡依心想自己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在今日,就要到达到手心了吗?
杨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韩濡依,她倒要看看,韩濡依到底是会如何看待。
“你……”韩濡依将头抬起,不敢置信,像极了南方不会下大雪,却下了一场浩雪叫人猝不及防。
“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杨幼又将神情对准了军策,显露出不甘心,不知到底决策上哪里出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攻不破瑶距,自嘲一声:“要说起来,这些都是败仗的决策,早就该焚了,我不过是出于私心,舍不得这些,你又说问我要,本以为是你要以此来嘲笑我呢。”
“杨将军怎能如此作想?”韩濡依想不到看起来一番英姿飒爽的杨幼,居然会有如此卑微到尘埃的想法,居然会想着焚烧了自己的心血,怒言:“就算是败了又如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可轻言放弃,若心不坚,又怎会从中得取?败有败的道理,人不可就是如此?幼时跌倒数次,终是学会两脚行走,而今怎么忘了这个道理呢?弃之,岂不一生都如同匍匐游走,何来顶天立地?”
杨幼愈发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缓缓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女子,就差扑哧一声笑出声,连连称赞:“好,说的好,既然你如此有决心,那你就拿去研究研究吧,再加上这若真是如你所说,令尊所创,那便是更好了,也算是让你如愿摧毁,何不美哉?”
“杨将军……”
“你说,我是不是该以退为进了?”
“何意?”
“无何意,你走吧,我会好生照顾稽算子的。”
韩濡依见她有一股子寒意,好像时不时的有一种不知凄凉感,人背对着自己,再一眼昏睡的稽算子,只能二字:“有劳。”
杨幼也未有送,只最后一个斜眼,知道帐内独留了自己。
剩下一人,也难免会自顾呢喃:“等瑶距水关这一局破后,我预备将蕴藏了心底多年的事情告知尚崇劫,此后,有你韩濡依在他身边,我也能放心的多。”
稽算子却醒来,回:“你会放心吗?杨姑娘。”
杨幼也不知稽算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的戏二人同唱,现可好好说说了。
“尚崇劫早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不过因军事拖延到了现在,我想着到时候我告知女子身份,想来多年陪伴,崇劫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选择了吧?”
“杨姑娘,你终归是心思细腻之人,不过我劝你,最好是别逆着将军的意思会好些,而并非让你以退为进啊。”
“我累了,既然有韩濡依这么一个人能帮得到崇劫,那就让他来吧,毕竟他也是男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韩濡依她……”稽算子本想说出事实,可又转念一想不对,现在说了反倒是对韩濡依而言是不好的才对,现在自己所知杨幼并未给韩濡依下毒,也没有给自己下毒,不过是吓唬人的罢了,只能是再推下去才好。
“他怎么?”
“额……他毕竟是没真的上过战场的,什么军策都是纸上谈兵才是,还得由你杨将军多多把关。”
“这是自然,我不会完全放任。”
“嗯。”稽算子见她的本心并不恶毒,还算是能解救的,又见四周,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小祖宗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啊。
哪知韩濡蝶正想着如何帮尚崇劫出谋划策呢,站在了帅帐外头,痴痴看着远方,哪想还真就瞧见了来人。
“阿劫哥哥!”
大声呼喊,急得尚崇劫是跑到了她的面前。
将自己的披风厚重的盖在了她的身上,北风呼啸的,难免割人皮。
“傻愣愣的待在外面做什么?”带有责备之意。
“刚刚我寻你不得,问了一声旁边的将军们,说您一早就带兵训练去了,现在才回来啊。”
“嗯,蝶儿可吃了?”
“没呢。”
“来我帐里吃点吧。”
“好啊。”
一手一口馒头就着咸菜,但还是别样的香,咀嚼着总有一股子甜丝丝的意思。
韩濡依没看到韩濡蝶在杨幼的帐内本就有些疑惑,又特地到了韩濡蝶的帐内看,却见她的帐内空无一人,心慌的不行,自己的阿妹不会是被别的兽性大发的将士给拖到了无人烟的地方去吧!
越想越是惊怕,顾不得自己手中的军策之重,紧紧抱住就往尚崇劫的帅帐冲去!
却无奈有人看管着,韩濡依也不敢擅自闯入,若是没有尚崇劫的吩咐,谁又能闯进去。
慢慢走了上去,对着两名将军厉言:“这是瑶距军策,将军吩咐了拿过来。”
这两名见过韩濡依,对她也是颇有印象,听到这么一说,自然是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