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韩濡蝶欣喜,道:“这就过来找阿劫哥哥了?”
“蝶……蝶儿?”韩濡依紧紧绷着的弦算是松了下去,一手松动,军策哗啦啦滚落一地。
瞧她这不寻常的模样,吃着饭的二人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手中的馒头连同着木筷子放了下来,还以为韩濡依怎么了呢,直到是上去搀扶。
韩濡依一手就抓住了韩濡蝶的肩膀,责备道:“你个丫头,知不知身在何处,该事事小心才是,你怎么还竟叫我为你担忧?”
“我……我怎么了?”韩濡蝶是没怎么把事儿放在心上的,再加上军营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自己是尚崇劫的义妹,谁又敢对自己怎么样呢,难不成还真就会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韩濡依更是气恼,这丫头向来就不知轻重了些,本还以为能克制的住,现在倒好了,根本是压不住她。
尚崇劫听着这么一句,才知道是担心韩濡蝶在自己的军营之中出事,搭话道:“放心,不会,我已经告知了他们,韩濡蝶是我的义妹,断然也是他们明面上不会做什么的。”
“义妹?”韩濡依皱眉,得了,这下又是给敌人有可乘之机了,他们正愁无地方下手呢,现在倒好了,直接抛出个明晃晃的实物,这么一块肥肉掉到了他们的眼前,怎可能不想着下手。
见她是一脸的鸟粪滴落身上的样子,很是不解,问:“怎么?做我尚崇劫的妹妹就这么不值得高兴啊?”
“尚将军,你可真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韩濡依,你这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有话不能直说啊?”
“尚崇劫,我这军策刚给你拿到手,就想快些研究出破解瑶距水关的法子,你这边事情尚未平息,我方在明,敌方在暗,怎么想的就能让别人知道认了义妹?要是他们把矛头转到了蝶儿身上,我定饶不了你。”
“你想怎么饶不了我?你韩濡依要是能让蝶儿听你的,与你同吃同睡,会有之后的事情出来吗?”尚崇劫听着这话是更加来气,自己本也想着是军营之中对韩濡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很是不安全,自己又不能常常陪在身边护着,可不得就名气说出去,才能让别人别打韩濡蝶的心思嘛,怎么又成自己错了?
“你……”韩濡依听下话来,无语凝噎,抱起了散乱在地的一部分军策,跑了出去。
韩濡蝶也是听得有些难受,虽说一切都是阿姐的计谋,但偏偏就是如此耐人伤感,真是不敢想象,要是有一日自己真不听阿姐的话,与阿姐逆着来,会不会也如今日一样的无助。
“阿劫哥哥。”韩濡蝶握住他的手,道:“你不该这么说的,况且现在阿哥是男子,在军营之中难免会说些风言风语的,男女有别,阿哥也不好如往常那样照顾我,您做的也没错,只不过时候不同,若不是战乱纷飞,我蝶儿能有你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阿哥,可不得神气死啊。”
“蝶儿乖。”尚崇劫见她这小小的模样也甚是心疼,真没想到韩濡依自己冷冰冰的,如个万年都捂不化的老冰块似的,居然能教出这么可人且贴心窝子的小阿妹,看来她表面一层坚硬如铁的冰层下面,也会是有一颗炽热且为人的心。
“阿劫哥哥快去安慰阿哥吧。”
“你都说了他现在是男子的身份,我去安慰不会显得过于怪异吗?”
“这……”韩濡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应对,不过能看得出来,阿劫哥哥是在为阿姐考虑的,那眉目间流露出的情感,是怎么也遮盖不掉的,再加上阿劫哥哥不是城府极深的人,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不会掩藏,定然早就浮于表面了。
望空渐暗。
腾空起的炊烟,反倒是叫人越发的孤寂。
韩濡依在身上又裹了几层衣物,来到了外头啃起了窝头,轻柔了一侧的太阳穴,有些疼痛才是,好在还是轻微的。
军策花费了四个时辰通读了下来,已经了解了七八分,再有的便是小小细节处,该从哪里入手,再加上当时建造瑶距水关之时的密道,也该七七八八浮出水面了,就是不知余蒙涯之后可有哪路又做了修改,可不好断然下判断。
正在冥想之际。
见着了一些男子谈谈话,好在离得不算远,多多少少能听得见些。
“你说,尚将军这是养着自己的新欢在军中呢吧?”
“什么新欢啊,不都说了是妹妹,而且那女子常往杨将那里跑。”
“听你们聊到这,我想起我婆娘了,不免想吃口她烧的饭菜了,虽没多好,逢年过节的一家人聚在一起也热闹不是。”
“快了快了,只要把瑶距水关给攻下来,接下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到时候尽量下一年年末回去,媳妇娃娃热炕头去。”
“不知道这仗打得自己下一年能不能活着回去哦。”
“别胡说,有些事情说什么就来什么,吃完早些回去睡吧。”
“倒是,倒是。”
听完,也是很苦涩。
韩濡依又怎会不懂这个道理,战场流血死人都是常事,可哪个又不是心中无牵无挂的,大多数也都是有妻有儿的,叹了一声,只能道是世道无常。
尚崇劫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
见她手中的窝窝头由热气转至凉飕,提醒:“还不快吃。”
“将军?”
韩濡依一惊,退缩到了一旁。
“是不是经历那事之后,到现在都怕我?”
“濡依惶恐,濡依一介草民怎配良将。”
“我是个粗人,也明白韩濡依你自视清高,想找的是文豪才子,而并非我这么一个胸无点墨的将军。”
“乱咀。”韩濡依见他这么一番瞎猜,倒是恼火,道:“子非吾,怎知我心中良配何人。”
“韩濡依,你现在着男装,不就是个男子嘛,从今往后,我视你如挚友,有事我守护你。”
“守护倒言重了,不胡思乱想就成。”
“我尚崇劫不至于去强迫一个姑娘家做她不愿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