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错,我尚崇劫偏偏是执拗了,对你韩濡依亦是一样的,这茶点你收还是不收?”
“若非是桂良铺的糕点,九曲茶坊的茶叶,接引了陵兮蝶山上的慷水所泡,濡依可是不收的。”
“都对上了!桂良铺的上等绿豆糕,九曲茶坊的上等茉枝香,接引了陵兮蝶山上的慷水所煮的好茶!”
韩濡蝶一拍手,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韩濡依道:“蝶儿,阿姐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呜……阿姐……蝶儿知错……”
“将《礼记》誊写十遍,不求甚解。”
韩濡蝶还想再撒个娇,道:“阿姐……”
“若是嫌十遍太少,那便二十遍。”
“大可不必,此“十”字甚好,古有云:十全十美!”
“何时学的这般油嘴滑舌?”
韩濡依话音一落,望了望尚崇劫,似是被带坏了。
尚崇劫反驳:“看我作甚?这个真不是我教的。”
“也罢。”韩濡依望向韩濡蝶,郑重道:“记住,若是没有抄完,不许你出这韩府半步。”
韩濡蝶道:“是,阿姐。”
韩濡依瞧了眼尚崇劫,随即携着韩濡蝶踏进了韩府。尚崇劫看这架势,立马提了茶点遂入。
韩濡依问:“尚将军不回军营?”
尚崇劫提了提两手上的重物,道:“这茶点,你是收还是不收?”
“无功不受禄。”
“这算不得禄,是我的一番小小心意。”
“上等的茶点,小小心意,尚将军果然出手阔绰,视金钱如粪土啊。”
“我……不论如何,你收与不收,便放这儿了!”
见着尚崇劫孤身走离,韩濡依心间似是有一处空落落的,他再望了望茶点,此上等,已有八年未曾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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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帅帐之中,尚崇劫苦思冥想,准备的茶点口味对上了,这韩濡依为何还是不收,当真是拒人于门外?
尚崇劫双手摩擦,自语:“韩濡依啊韩濡依,怎么我就对你没有办法呢?”
稽算子的声音从帐外传进:“将军,我在老外头都听到您呼喊韩濡依了。”
掀开帐帘,跨步走进,正瞧着紧锁眉头的尚崇劫。
“将军,我说您这是愁啥呢?再说了,人又不是那犬,见一两次面就能跟您熟的不能再熟了?再加上你买的那些茶点,其实已经在旁敲侧击了韩濡依,相信,虽然是嘴上不收,可是心里啊,却是十足的流着口水呢。”
尚崇劫问:“当真?”
“自然是啊,韩濡依的性子就是嘴硬心软,你看,虽说他对他妹妹严格,但不还是为他妹妹好?此刻他对你的历练严苛,那表明他对你还是有点上心。”
尚崇劫疑惑,道:“历练?”
“这你就看不出来了吧,但是算子我早已经明了,将军需得像刘备所学,三顾茅庐,才方能请得动这韩府的韩家少爷。”
尚崇劫思索,转而兴奋,道:“三顾茅庐……那我这算是第二次了吧,是不是下次再去,那韩濡依就能帮我了?”
稽算子摇了摇头,道:“将军,非也非也,在那韩濡依看来您还需要多多的历练,一时半会儿是请不动的韩家少爷的,只是我这肚子又饿了,不知将军的阵营之中,可备下了好酒好菜啊?”
尚崇劫见着嵇算子尽是讲些空口白话,摇了摇手,不耐烦:“去去去,在那桌上摆着呢。”
再看到韩府,韩濡依正经危坐在书阁里,陪着自家的韩濡蝶,以方便盯住她誊写《礼记》,免得自家的妹妹什么时候又不明不白的被别人所拐走了。
韩濡蝶那也是好奇,自己的阿姐难道是块木头做的?这一坐没两个时辰是绝不站起的,自己才坐没一会儿功夫,却觉得腰酸屁股疼的。
韩濡依出语:“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阿姐什么时候这么教你了?”
韩濡蝶道:“阿姐,我都已经抄完一遍《礼记》了,也该放我出去溜达溜达了吧。”
“虽然说是不求甚解,可你若是会背了,那便放你出去。”
“阿姐你耍无赖,没有说要背呀。”
“你现在还敢跟我顶嘴,是翅膀硬了,要飞否?”
“阿姐,蝶儿没有顶撞您,蝶儿只是就事论事。”
“就的什么事,论的又是什么事?”
“您没有说要背。”
“誊抄十遍,你若是抄了五遍,我也就随你去外面玩耍,可你才抄了一遍。有何资格?”
“我……”
韩濡依语重心长道:“做人做事完全在于你自己,怎么样合情合理,你也得有所思虑,有所分寸。阿姐现在还能管着你,若将来有一日阿姐管不了你了,你又该依靠谁?韩府如现只剩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年老的仆佣,我们都陪不了你,等你彰显出自己的才华与内敛,将来嫁个好人家,好少受些罪,本本分分过完你的一辈子,能无忧无虑,阿姐想起来比什么都要开心。”
韩濡蝶抽泣,道:“阿……阿姐……”
“我知道,阿姐私下里与你唠叨惯了,可阿姐真的希望自家舍妹是幸福的过完一生。”
“蝶儿再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再加上你可知尚崇劫的血性?他是将军,多多少少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你称他一声哥哥,就不怕自己无福消受吗?”
“我……蝶儿知错……”
“知错便好,这《礼记》再誊写四遍,为你减去一半,可好?”
“是,多谢阿姐教诲。”
见着韩濡蝶专心致志的誊写,韩濡依也算是心里安定了不少,人世险恶,这丫头又身居闺阁,自己还是多多上心些吧,千苦万苦,可不能苦了自家的妹子。
且四日,杨幼听着外头一阵又一阵的高呼,前夜自己便命令了下去,让那些个忠勇之士好好拿出气势来,让尚崇劫听听!
整日想着贵人相助,还不如多思虑带头打仗,巧练兵法,更能赢得胜仗。
将士们的雄心壮志,还真就鼓舞了帅帐之内的尚崇劫,他自己绝非呆瓜,又岂不知这些道理。
手猛一掀帘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