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崇劫摇头:“非也非也,人生变化莫测,此刻虽为布依,将来若有一日……定然不同于往昔。”
韩濡依道:“将来若有一日……可我从来不会去打量将来之事,公子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稽算子插嘴:“韩濡依?你可还记得我吗?”
韩濡依仔细回想,皱眉:“不记得。”
稽算子大喊:“哎呀,你这呆姑娘,怎能把我给忘记了,我可是替你算过命的,你今后要相助此人,这样你的命数才能得到改正,否则一生孤苦寡淡,你又是何苦呢?”
尚崇劫心中嘲讽:果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呀!找个貌美的才女好让自己上钩,再把勾搭好的话透露出来,好从自己这里骗钱,卑劣手段。
韩濡依不屑道:“不必了,既然命中注定天生孤寡,便算不得苦,只道是命数轮回,至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公子,劳烦您且带他回去吧。”
尚崇劫讥笑:“来路不明?你们还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演戏吗?”
本来若是韩濡依并不将那段话脱口而出,尚崇劫是断然不会揭露心中所讽,只是这么一提,这位将军倒是心中压不住团团升起的熊熊怒火!
叁
被尚崇劫的话惊着的可不止嵇算子,就连韩濡依都觉得可笑,感情嵇算子是骗子,自己被当成了同党?
韩濡依眯眼死盯,道:“演戏?”
尚崇劫道:“是啊,你可别不承认,虽然你长的好看,望着家境倒还不错,看来乃是家道中落,从前也是饱读诗书吧,未曾想竟有如此卑鄙下作的心态,居然会与这个神棍为伍,骗取钱财,如此做为,可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韩濡依道:“我从未与此人有过接触,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未可知,你又凭什么平白诬陷于我。”
稽算子道:“将军,这我可得插一句话了,我与这位韩家姑娘是断然不曾有过深交,也不曾有过任何点头之交,当初我师傅至此府内替这位姑娘算过一卦命,当初我还年少,可隐约都记得这件事情,这料是因果轮回,定然要助她与将军您啊。”
尚崇劫道:“闭嘴!”
韩濡依道:“住嘴!”
……
尚崇劫道:“我才不信什么因果轮回!”
韩濡依道:“世道炎凉,吾命由己,不由天。”
稽算子道:“行行行,一个比一个难治,都不听我的。”
这氛围莫名凝结,尚崇劫看了看嵇算子,在转而望向韩濡依,却一下子失了神。
韩濡依倒也灵气,被人盯着许久,难免后脊发凉,抬眼瞥了尚崇劫,实则不难发现,他的五官俊挺,高高耸起的鼻梁正直无私,望着面相实乃一派正义之士!再加之,此刻的米白依袍间绣着烈火红纹刺绣,真似一火神下凡。
韩濡蝶道:“阿姐,我们府好久没那么热闹啦,是哪位名人高士又来向你请教了吗?”
只见稚幼的女音清悦回荡于梁,随后见着白依上襦赤红下裙的姑娘跳出,约十四五的年岁,两包髻处结上了红绳,紧跟着一蹦一跳而舞动,当真乖巧伶俐。
稽算子道:“咳咳咳,真……真美呀!”
韩濡蝶道:“嗯?哼,哪来的鼠目,瞧污了本小姐的姿态。”
稽算子道:“在下嵇算子,家住柳西巷第五间,本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才华,奈何世道无常,只得在迟城里头随便摆摊儿,可赚取的钱财也算是不多不少,足以温饱,不知姑娘何雅名?冒昧再问,年芳几何?”
尚崇劫道:“你个神棍,说是来帮我的,结果却来这里哄人家姑娘?”
韩濡依道:“舍妹雅名可不是尔等能随意知晓的,无事相求,请快些出去!”
韩濡蝶道:“阿姐,他们两个外人是在为难你吗?”
稽算子道:“不不不,这位妹妹,我们是有千金事宜相求啊,算不得为难吧?”
尚崇劫道:“我何时来说相求了?”
韩濡依道:“既然这位公子无所求,那便请出去,寒舍不留无所求之人。”
尚崇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有所求,只是不知寒舍还赶不赶人?”
韩濡蝶道:“你这人怎的无比蛮横,竟如此对我家阿姐,刚才说不求,现在又说求了,非逼着我家阿姐不成?”
尚崇劫哪管韩濡蝶的话语,自己现在对这个韩濡依兴趣浓厚,实则不论身份如何,行事如何,但凡能勾起自己味口的,那便是有趣的!
尚崇劫道:“一句话,相助否?”
韩濡依道:“吾辈一小提,山鸣可谷应否?”
尚崇劫道:“啥?我没读过几年书,这……这是何意?”
韩濡蝶道:“哈哈,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既是我家阿姐提出来的,那必然有其所用,小女就不先透露啦。”
韩濡依道:“送客。”
韩濡蝶摆了摆向着大门的手势,道:“两位这边请。”
尚崇劫道:“直说不行吗?文绉绉的,好不耐烦!”
韩濡依道:“等你何时懂得再来,届时你问,我定然如实以告。”
肆
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或多或少一手好字不在话下,提笔宣墨写下四字:山鸣谷应。
回到帅帐中,尚崇劫百思不得其解,这什么山鸣谷应啊,果然自己懂得些简易的打油诗,却真的深究不了。
而这时,一身魁梧军装的秀气“男子”遂入,乌黑浓密的头发用银冠束起,英姿飒爽,面庞小巧精致,行步举间有风雅之态。
杨幼对着尚崇劫抱拳,道:“将军,这瑶距水关当真难破,今日我军私下调动一百名智士,还是未曾找到有攻克之法。”
尚崇劫本就苦恼不堪,再加上杨幼的一句话,惹的自己是满腔的怒血!
“谁允许你私下调动!”
杨幼低头,道:“将军,一日都未曾在军营中寻得您的踪迹,想料您定然是忧心忡忡,属下想替您分忧,便擅作主张,若实在有错,那便依军法处置,杨幼绝无二话!”
尚崇劫走至其旁,拍拍肩头,道:“幼,你随我也是征战沙场三年已久,你明知我的脾性,不喜人不报备,就私自下令,万一折兵稍损,你让我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