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也对夏涵这位绑架案受害人进行了调访。
夏涵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多,她能提供的也有限,只简单交代了自已被绑架的过程。
甚至,她的记忆只维持到,自已被孙章塞进后座,当时精神崩溃的她,连汽车坠毁的事件都没有印象。
警员一边安抚她,一边记录,即将结束后,还跟夏涵分享了她被营救的过程。
“据江驰野先生所说,他当时是在原山附近兜风,听见有动静后,开车过去,见到了坠毁的车子,以及后座上被捆绑昏迷的你。”
“当时车子是侧仰的,引擎还有随时爆炸的危险,为了尽快把你救出来,他使用了自已车辆后备箱里的铁棍砸碎窗户,从内部把门打开,随后用匕首割破你身上的绳子,赶在汽车爆炸前,把你救了出来。”
一位警员拿出现场的照片给夏涵看,继续说道。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被废弃的染血铁棍,和这几截断掉的绳子,经过DNA检测、现场的车辙痕迹,以及当晚医院大厅医护人员的证辞,可以证明江驰野所说属实。”
“警局已经决定表彰江先生这种见义勇为的行动,我们正在筹备相关的荣誉证书以及奖金,如果夏涵小姐有特别的环节需要,也可以联系我们的专员。”
留下负责表彰进程的同事电话和名字,警方跟夏涵告了别,离开医院。
江母一大早就跑到医院陪自家的便宜儿子,家里人安排送来各种补品和水果,几乎都放不下病房了。
忽略身体的伤,江驰野觉得,与其是在住院,他更像是来环境不太好的酒店度假。
——虽然这种想法,从各个方面来讲都非常不好。
好不容易送走江母,又从护士口中打听出来调访夏涵的警察已经走了。
江驰野简单披上一件厚外套,用完好的手臂提了一箱最贵的补品,快步往夏涵的病房走。
上次夏涵不记得他帮她挡过刀,这次他得让她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敲了敲房门,也不管听没听见回音,江驰野迈着长腿,就大摇大摆进去了。
此时的夏涵正盯着自已空落落的手腕发呆。
“发什么呆呢?”
江驰野把补品箱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坐在夏涵床边,熟稔地跟她搭话。
“…没什么。”
刚想把手塞进被褥里,江驰野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抓住了夏涵的胳膊。
“啊~我知道了,你的手镯又不见了,对吧?”
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只顾着营救夏涵,没过多心思注意别的,还真不清楚那手镯掉哪了。
“如果是掉在那辆坠毁的车子里,能找到的话,警方那边一定会联系你的,相反,没有消息,那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见夏涵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什么想开口交谈的欲望,江驰野把老话重新复制粘贴过来。
“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真不用那么伤心。”
“实在不行,我送你一条?”
他说着,指了指脖颈上的银链。
链条做工精细,极富设计感,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垂在锁骨处,冷感与肉欲纠缠,显得格外性感不羁。
夏涵莫名有种非礼勿视的羞耻感,她移开视线,被黑发遮盖的耳朵发热,脖颈蒙上淡淡的粉。
——纯粹是因为太过纯情,被冲击的。
她觉得江驰野实在太过浪荡,苍白的病号服都遮不住他身上那股荷尔蒙的气息。
“不用。”
这会儿阳光正好,暖烘烘的光线透过窗户折射进房间,洒在两人身上,不光是夏涵,江驰野的耳尖以及后颈也被晒得浮现绯色。
也因此,江驰野还真没看出夏涵肌肤上的粉色是害羞。
——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已就摸了下项链,对方就害羞了吧?
他露的是锁骨,又不是腹肌。
忽略夏涵的拒绝,解下项链,江驰野把银链在她手腕上缠了三圈。
“你先戴着,等戒断反应过了再还给我。”
其实,这种男士项链所展现的街头风,并不适配夏涵的纯良气质,尤其是这项链还被江驰野随意缠了几圈,更是看起来随意又野蛮。
不过,江驰野觉得夏涵戴上还挺好看的,像是烙上了属于他的一小部分风格,冲撞出不一样的美感。
“难过是因为补偿没到位,比方说,你丢了五十块,觉得很难过,但走了两百米,遇到富豪大街上撒钱,捡了十张一百,这个时候,你还会在意那丢掉的五十块吗?”
话糙理不糙,夏涵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但其实她并不是因为手镯丢失而感到难过,相反,她感受到了怪异的轻松感,这种莫名的情绪,令夏涵觉得茫然。
她是在因为弄丢了宋向秋送的手镯,而感到放松吗?
这种变化很奇怪,夏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只觉得,与宋向秋相处的时间,仿佛一瞬间变得压抑,令她难以呼吸。
宋向秋没有变化,是她变了吗?
她想不明白。
所以警察离开后,就一直盯着手腕发呆,但其实,她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想思考。
后来,江驰野进来了。
那种空茫的状态如潮水般被强行驱散,她漂浮的身体落了地,看见了洒进来的阳光。
这场面,和梦中大树被砍掉后,看到的光线重合,江驰野是柔和光芒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十张一百是一千块钱,你虽然丢了五十块,但净赚九百五十,暴利啊,所以你应该高兴。”
眉梢轻扬,江驰野振振有词。
看了眼手腕处略显突兀的项链,夏涵慢慢解开银链,还给江驰野。
“我不能再收你的东西。”
江驰野对于夏涵的拒绝,已经有某种程度上的免疫了,他眼皮都没抬起来,就是不接。
“我想给就给呗,你是嫌丑?”
“不是。”
摇了摇头,夏涵拿起枕边的棕色皮筋,松松垮垮地给自已戴上。
“需要替代品的话,我自已也有。”
江驰野总觉得夏涵似乎哪变化了,他歪了歪脑袋,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实在没想出来,然后归结于是自已太会给人灌鸡汤了。
反正变化应该是好的,那就没事。
不过,他难道是天生的心灵导师?
“也行,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