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
夏涵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时，还有种强烈的眩晕感。
“醒了？”
眼前压下一道黑影，夏涵眼睫轻颤，抬睫望去，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已不仅被捆着，嘴巴也被胶带缠住了。
“忘了，你现在没办法说话。”
孙章拉过一个椅子，椅腿在地上擦出难听刺耳的声音，他盯着夏涵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把她嘴上的胶带揭下来。
“来，想说什么？”
夏涵全身无力，她不知被绑在椅子多久了，肌肉都是酸痛的，感知恢复后，便格外难熬，但她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
“孙章，你想报仇还特意等了四年，真能卧薪尝胆。”
看着夏涵干燥的唇，孙章拿起半杯水，一手擒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将水灌进夏涵的嘴里。
“我就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
夏涵以为是加了料的东西，牙齿紧闭，孙章就用手指抵住，不顾洒在夏涵身上的大半水，硬生生要她喝下了几口。
“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
杯子被放置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孙章望着夏涵脸上的红印，黑眸微闪。
“现在早就不是过去了，所有人都在成长，好像只有你留在原地，甚至还在后退。”
一手放在夏涵的手腕，带着厚茧的大掌碰到平滑的肌肤，孙章竟有些想放手。
他的动作微微停滞，而后，注意到夏涵厌恶的视线，心脏像是被火烧了，火辣辣的疼，嘴唇紧抿，他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当年你可以轻松打赢我，现在，我可以轻松折断你这只手。”
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在陈述事实，可手指却不断用力，孙章死死盯着夏涵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见夏涵眉头皱起，唇瓣被咬得泛白，孙章这才缓缓放手。
“所以，别再激怒我，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孩子了。”
乌鸦和几位手下进来汇报消息。
“头儿，我们的人有几位被田壮拦截了，内线说田壮有意交给警察，估计要跟狐狸和黑熊一起审问，情况预估不太好。”
“还有，通讯设备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跟宋向秋联系，都是经过处理的高级设备，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们还是尽快行动，否则条子也追过来，那就更麻烦了。”
孙章点点头。
注意到夏涵嘴上的胶带不见了，乌鸦提醒道。
“头儿，还是重新用胶带封住她的嘴比较好，万一坏事就麻烦了。”
夏涵听到他们提到宋向秋，心下焦急，胃部更为不适，她哑着声音开口。
“孙章，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记恨我，又何必把宋向秋牵扯进来，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先对他动手的。”
这话可谓是踩到孙章雷点了，乌鸦眼看老大动怒，立刻后退了几步。
“宋向秋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闷闷地笑，而后慢慢走近夏涵。
“当年的事情，就是我的错？”
他在夏涵面前蹲下身子，手搭在椅子一侧，抬起头凑近她，漆黑的眸子恨意涌动。
“夏涵，现在听你说这些话，我好像都不是很生气了，反倒觉得你可怜啊。”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眼角。
“你被宋向秋骗的太久了，都看不见真相了，眼睛和心都瞎了。”
夏涵被孙章的话刺激出了几分气性，她的眼中燃起怒火，淬烧着所有情绪。
“你为什么总是不承认自已的错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说谎，孙章，你就是懦夫，我看不起你。”
浑身气血逆流，孙章快要控制不住自已心头的暴戾了，他伸手捂住夏涵的嘴，却没料到力气太大，夏涵被他推得磕碰到墙上，面色煞白。
眼底划过一丝烦闷，孙章觉得头更疼了，他站起身子，双手搭在夏涵的椅子，弯下腰，盯着夏涵。
“说谎的是宋向秋，你要我说多少遍？宋向秋没有那么良善，他满肚子的算计权衡，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
“实话跟你说，我们偶然在医院见面的那天，我确实是收了钱，要去杀掉宋向秋的。”
“但计谋被宋向秋发现了，医院就停了一会儿电，保安和保镖在大厅候着，我们的人还被抓了两个，只能暂时放弃行动。”
孙章像是要把心中的怨一并发泄出来，他的眼眶泛红，放在椅子上的手，抓住了夏涵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已。
“宋向秋和田壮跟警察有联系，他们不打算放我的人，还要利用我反过来杀人，榨干我的利用价值后，再我赶尽杀绝，我当然不可能如他们所愿，所以夏涵…”
“你今天遭遇这件事，要怪都怪宋向秋，是他连累了你，如果今天抓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别的势力的人，你现在早就被折磨得快死了。”
过多的信息强行塞入大脑，令夏涵有种强烈的压抑感，她垂下脖颈，竟然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可她一下午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上了台就再难下场，他如果真的傻，早就被你们害死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希望他会保护自已，我支持他的行为。”
她攥紧拳头，朝孙章大吼，眼眶潮红，黑眸湿润。
或许是心情太过烦闷，又或是身体状态太糟糕，夏涵的负面情绪不断发酵，刺痛脑神经，压制泪腺，令她眼前模糊。
可能向上爬的代价，就是数不尽的善意谎言，弄不清的灰色计谋，以及难以挽回的两人关系。
如果早知道宋向秋会因为她当时想住别墅的玩笑话，不断压榨自已，试图融入那种名利场，那夏涵希望自已做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那样，他们两个，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么多糟糕的经历了。
“你到现在还在替他说话！你简直无可救药！”
孙章忍无可忍朝夏涵怒喊，一旁的杯子被撞落在地面，碎片四处飞溅。
“好，好…”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也有了泪光，手臂上的青筋绷紧，转身背对夏涵。
“我就让你看看，他是不是也一样在乎你，他是不是真的只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调整好情绪，孙章眼神凌厉，瞥了眼乌鸦，语气狠戾。
“启动设备，我要跟宋向秋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