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还顺利吗？”
宋向秋弯着眼睛询问夏涵。
“挺顺利的。”
跟江驰野表明态度后，夏涵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再多纠缠她了。
姑且算是顺利吧。
“你休息的还好吗？”
夏涵坐在宋向秋旁边，想起之前的骚乱，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挺好的，没发生什么事。”
如果夏涵知道孙章来病房找了他，恐怕她又会行为过激，甚至有可能主动去联系孙章。
宋向秋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夏涵和孙章的见面，说了什么。
所以，他要试探。
“我在医院里能出什么事，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说出孙章的存在，能让宋向秋也警觉一些，夏涵今日不想再说谎。
“我刚刚在医院门口碰见孙章了，当时还以为他是冲你来的，和他聊了几句。”
“当时大厅里有很多保安，还有护士进了你的病房，我猜测，他就算是真的想对你动手，也不会选这个时间点，就没再多想。”
夏涵停顿了片刻，而后眼神认真。
“但他的出现确实让我觉得很不安，当年的事情，闹得不太好看，他心中有怨也正常。”
“我怕他先对你下手，要不然，我明天找找保镖公司，雇佣点人多照看你一些，这样我也能放心…”
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她打不过孙章，万一他有帮手，就更要提防了。
“我手里还有你上次卖表的钱，支出也不会太紧张。”
“但我过几日就要回滨江了，不可能一直替你付账，那样太不方便，还可能有延误，所以…”
把宋向秋之前给她的银行卡拿出来，夏涵的心脏竟像是充斥了粘稠的胶水，每一次跳动都牵拉血肉。
这本来就不该是她的。
他们是朋友。
这就是今后的定位。
这就是他们两人最舒适的距离。
“你上次给我的银行卡，还是拿回去吧，雇佣保镖，或者治疗临时有额外支出，这些都要花钱，你拿着也方便。”
即便不清楚夏涵的深层含义，宋向秋也不愿意把银行卡收回来。
“我说了是给你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垂下眼睫，嗓音温和。
“不需要找保镖公司，你还记得田壮吗？他就在京洛，做的也是保镖行业，这些年，我跟他关系还不错，拜托他就行了。”
也不算说谎。
田壮虽然主业是灰色地带，但前两年就在宋向秋的引导下，慢慢过渡发展白色产业。
本来田壮是想给宋向秋一些股份的，但宋向秋这人比较谨慎，没有完全把握，不愿意太过沾染田壮那边的收益。
“田壮？”
听宋向秋提起田壮，夏涵这才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宋向秋小时候就很喜欢帮助别人，可能是因为自已被欺负过，他也热衷于帮其他被欺凌的人。
田壮就是宋向秋帮过的一位，最早的时候，夏涵还在宋向秋的请求下，教过田壮怎么打架。
但她与田壮的交集就只止步于此。
因为，对于宋向秋以外的人，夏涵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会多关注。
对田壮有印象，单纯是因为田壮很敬佩宋向秋，总爱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跑。
“没想到，他现在都有公司了。”
夏涵有种怪异的落差感，她在想自已大学四年的生活是不是过于按部就班，以至于现在也只是个小职员。
是因为她逐渐跟不上宋向秋，所以两人才会这么轻易被时间冲淡吗？
“那就好。”
掩盖内心的失落，夏涵朝宋向秋笑了笑，却还是把银行卡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仔细想了想，这些钱毕竟是卖了苏惜宁送你的手表得来的，万一她问起来，你说给了我，可能会让那些人再次针对你。”
既然宋向秋想要往上走，他现在又下不了场，她就算帮不了他太多，也不该再拖他的后腿了。
“里面的钱我没动过，只用来缴纳了医药费，到时候被问起来，你也好交代，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
宋向秋想说没关系，他可以想办法应付苏惜宁，可望着夏涵那双坚持的眼睛，他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也对。
这钱给了夏涵，没准还会节外生枝。
“好吧。”
“还有一件事。”
夏涵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
“我定了明天下午的票回滨江，马上就要到入职时间了，我需要提前几天回去早做准备。”
今年的分离格外令人压抑与不安。
宋向秋看着夏涵的脸，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眉目柔和。
“今天晚上很冷，你要不要跟我躺一会儿。”
他们有多久没有躺在一起了？
夏涵记不清了。
以至于现在收到这样的邀请，她不是开心，而是下意识地躲避。
“你是伤患，我怎么能去抢你的床？”
她自然地调笑，可宋向秋眼中映出她的脸，那只手微微向下，拉住了她的手指。
“床很大，比当年那张生锈的小床，大多了，也柔软多了。”
夏涵很难拒绝宋向秋。
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背对宋向秋，尽量缩小自已的占位。
心脏又开始疯狂跳动，她有种想干呕的感觉。
大概是太过厌恶自已的缘故。
分明决定后退，却又控制不住靠近，神经都被拉扯变形，她的五脏六腑都被扔进了煎锅。
宋向秋做这些，明明没有任何含义。
她为什么总是不争气地多想？
那种强烈而扭曲的感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熄灭平静下来？
夏涵眼眶很酸，她悄悄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自已的脸，泪水滑落进发丝。
“那时候是深秋的晚上，我被泼了冷水，那些人把我关进仓库，就是为了把你引过来报复，你太担心我了，所以中了招。”
平躺在床上，宋向秋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声音如同蓬松柔软的棉花，带着一丝怀念。
“我们被关了一整晚，仓库里有张生锈的小床，褥子还算干净，你怕我着凉，在黑暗中找能保暖的东西，最后找到了一个厚毛毯。”
宋向秋侧过脸看夏涵，只能瞧见她披散在身后的黑发。
“我们就缩在那张小床上，盖着厚毛毯，熬过了一晚上，直到隔天管理员发现我们。”
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黑发，宋向秋转过身，凑近了夏涵一些。
“你为什么现在离我这么远？”
没等来回答的宋向秋，把手搭在夏涵的腰侧，轻轻往他身边搂了搂。
“今晚会很冷，你离我太远，我们都会着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