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是这批葫芦,被寺院高僧开过光,非常灵验,不折不扣的宝葫芦!”
刘芳菲一脸认真,继而大笑道:“哈哈,这么一包装,像我这么倒霉的人,都想拥有一个葫芦了。”
“能行?”
我一脸愕然,却不得不服,刘芳菲的脑子真好使,连这都能想到。
“绝对行啊!听说八佛寺的法空方丈,一年前宣布不再见客,那就说是他开的光,没法验证的。”刘芳菲坏笑。
八佛寺?
听着有点耳熟。
我忽然想起来,李钟雷栽赃给我的鎏金铜佛,就是从八佛寺里偷出来的,也不知道归还了没有。
刘芳菲说自己倒霉,我也好不了多少,整天活在危险的边缘。
改天,去拜个佛吧!
我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寺院有缘。
我跟刘芳菲商议妥当,就用开光葫芦的名义,摆上网店的橱窗。
考虑到秦所长经济困难的现状,我决定这次卖葫芦的销售所得,不跟他分成,只需留下该缴纳的税费。
刘芳菲撇撇嘴,但也没反对,或许她觉得,即便都卖了也没多少钱。
我立刻给秦所长打去电话,让他安排人把这批葫芦工艺品送过来。
周顺公司负责网上销售,结算方式按月进行。
秦所长很激动,表示马上就安排。
声音很大,我怀疑他已经用上了新手机,正叉腰通话。
下午,
一名中年妇女背着个大袋子,来到了周顺公司。
秦所长电话里告诉了我,这就是于晴曼的母亲,名叫王秋萍。
刘芳菲亲自清点了这批葫芦工艺品,一百五十八个。
整理,拍照,开具收货单后,便交给了业务部处理。
王秋萍并没有马上离开,迟疑地走进我的办公室。
“阿姨好!”
我站起来,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王秋萍有些紧张,不由地拉着衣角,试探地问道:“周董,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请坐吧!”
“打扰了。”
王秋萍小心地坐下来,半晌才问道:“小曼说你是她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
我阴着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是就是吧,但你女儿身价太高了,我得赚够一个亿的彩礼,才可以迎娶她。目前看,她还得等个十年八年。”
“一个亿?”
王秋萍惊讶得瞪大眼睛,表情定格在当场。
这件事秦所长知道,可能觉得太过荒唐,并没有跟于晴曼的父母说起过,所以王秋萍才会如此震惊。
好半晌,王秋萍才缓过神来,讪笑道:“周董,这一定是个玩笑,我们就是个普通家庭,就这么个女儿,哪能胡要彩礼呢!”
“不是玩笑,林方阳在酒桌上定下的,小曼也是这个态度。”
“林方阳,他……”
王秋萍嗫嚅着,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真的很不像话,我们将小曼养这么大,别说登家门了,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说是一起吃个饭,其实就中间露了个面说几句话,扭头就走了。”
“没瞧得起你们吧!”我直接点破。
王秋萍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我的说法,半晌她才又问道:“小曼最近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
我摇了摇头,于晴曼最近很安静,连个电话都没有。
当然,我乐见于此,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耳根子也很清静。
“她的手机打不通了,这孩子,太让人寒心了。”
王秋萍擦着湿润的眼角,却擦出了更多泪水。
“她怎么了?”我打听道。
“小曼想改姓,姓林,我和她爸不答应,她哭闹一阵子,就消失了。她怎么可以这样,一点恩情都不记得。”
王秋萍泣不成声,我看着也难受,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王秋萍絮絮叨叨,跟我讲述了很多于晴曼的过去。
于晴曼是从福利院领养的,从小体弱多病,一年至少住两次院。
为了照顾她,父母轮番值夜班,耗尽了心血。
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于晴曼想要的,总会努力去满足她。
于晴曼长大了,也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
她经常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大富翁,没想到梦想成真了!
林方阳很有钱,却很吝啬,从未给过于晴曼的养父母一分回报。
唯一请过的那顿饭,林方阳说的话还是埋怨,女儿这些年遭了不少罪。
老实巴交的养父母,只能讪笑着跟他道歉。
而于晴曼的态度更让人寒心,找到林方阳这个亲生父亲后,跟养父母就渐渐疏远了,甚至称呼养父老于。
一包纸巾快用完了,王秋萍眼睛红肿,努力挤出了笑容。
“周董,拜托你,最好能把葫芦给卖了。小曼下个月的生活费,就该打过去了。”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多少钱?”我皱眉问道。
“五千!”
王秋萍颤抖着伸出岔开的手掌。
不像话!
我心里骂着于晴曼,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以平川为例,普通大学生,生活费五百就够了,她却需要五千!
这哪里是读大学,分明是跑出去,过起了富家小姐的日子。
她想奢侈的生活,怎么不去找林方阳要钱?
这样的消费,只会榨干养父母最后一滴血汗,怎么就忍心?
“周董,如果小曼联系你,麻烦你告诉她,我和她爸想通了,改姓就改吧。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图别的了,只要她别忘记这个家就行。”
王秋萍一声长叹,眼泪干了,再也流不出来。
我没忍住,还是提醒道:“阿姨,恕我直言,你太惯着她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知道感恩,反而认为是理所应当。”
唉!
王秋萍轻轻摇头,“天下只有狠心的儿女,哪有狠心的爹娘,就盼着她顺利读完大学,有个好的归宿吧!”
说完,王秋萍便开门出去了,佝偻着身体,脚步凌乱且沉重。
我心情很不好。
于晴曼简直就是个畜生!
不,连畜生都不如,畜生都不会这么冷漠。
十八年的呵护养育,哪怕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吧!
越想越生气。
我压不住火气,拿起手机,拨打了于晴曼的号码,竟然通了。
显而易见,她并没有告诉养父母这个手机号,不想让家人找不到她。
很快,话筒里传来于晴曼的声音,带着惊喜。
“周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了你,心有灵犀啊!”
话筒里面很安静,我冷冷问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