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盖头的遮掩下,沈云清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火盆的样子。
被烧的通红的碳就在她的脚下,只要有一点不注意,她的的喜服就会被点燃。
死死地握住许淮叙的手,沈云清的面色惨白,几乎是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她才跨完这些火盆。
把新娘子迎进府了,被人簇拥着,许淮叙和沈云清来到了大堂。
柳雨柔和老夫人坐在了主座上面,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她们感觉有些恍惚。
明明上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她们还是很开心的。
伴随着三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许淮叙和沈云清礼成了。
接下来,新娘子该进入婚房等着了,而新郎则是要留在大厅内招呼往来宾客。
“许兄,今晚你可要和我们一醉方休啊!”
说这话的是许淮叙的一个狐朋狗友,他们经常一起约着去寻欢作乐。
听见他的话,许淮叙满口答应。
“当然了!赵兄,今晚你必须得喝尽兴啊,不然不许回家。”
和他一起勾肩搭背,两人又去找了其他好友。
柳雨柔和老夫人在礼成后不就就以身体不适而提前告退了。
两人一齐回到院子,一路上,借着房梁上挂着的红灯笼的微弱的灯。
老夫人看着后院,面色凝重。
她的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为了给许淮叙办这一场表面上声势浩大的婚宴,她掏空了自己的私库。
可是呢,看着眼前的景象。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她没有钱去招修草的小工。
未来的日子已经显而易见了,她马上就要回到两年前那种穷日子去了。
感知到老夫人不虞的心情。
柳雨柔则是没什么感觉,虽然她也出了一点钱,但是那都是小钱,连给她自己做一身衣裳都不够。
自从看透了身边的人以后,她就开始装病闭门不出了。
为了能迷惑住老夫人,她干脆把自己剩下的钱全让人给拿到那庄子上去了。
府里现在的开销她一律都不过问,只把这个难题扔给老夫人。
只要饭菜不至于难以下咽,她都睁一眼闭一眼,谁也别想使唤她。
谁叫她得了肺痨,马上就要死了呢。
被人搀扶着去到婚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沈云清一把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盖头。
扶着肚子,她站起来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却发现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与自己之前见过的简直是大相径庭。
无语的撇了撇嘴,沈云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
许淮叙这个废物,连既定的剧情都不能拯救他,她真是不知道和他继续再一起有什么用。
要是在现在,沈云清早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然后甩了许淮叙。
可惜她现在是在古代,一个人无依无靠,只能和许淮叙在一起。
正抱怨着,沈云清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惨白着脸,她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嘴里止不住的哀嚎着。
守在屋外的丫鬟听见里面的动静,马上就打开了门进来查看。
一见这场景,她几乎是被吓破了胆。
“夫人,您怎么样,夫人。”
她小心地去唤沈云清,却不曾想被一把推倒在地。
“去叫大夫来啊,你个废物!”
死死地看着她,沈云清头上的发饰全乱了。
额头不停地渗出汗来,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疼晕了过去。
被她这一推,那丫鬟跌坐在地上,顾不得跌倒的疼痛,马上就跑出去叫大夫。
她原本是打算去叫府医,但是跑到一半才想起来府医早被乔知卿给带走了。
于是又跑出去叫大夫。
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很多药铺都关门了。
她跑了许久,才在一处巷子里找到一个还未挂门的大夫。
紧张的和他说明情况后,大夫也不敢耽搁,拿起药箱就急匆匆和她走了。
到了许府,两人打开门,发现沈云清躺在床上,已经被疼昏过去了。
而她的身下,雪白的床单上赫然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两人当时就被这场景给吓白了脸。
还是那老大夫先反应过来。
“这是要生了,快去叫产婆来,要快!拖得越久越危险!”
听见这话,那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又急匆匆地跑去叫产婆。
幸好沈云清知道在古代,女生生孩子就相当于是走了一趟鬼门关。
所以早早地就让许淮叙请了三个产婆在府里等着。
这一下,刚好就帮了大忙。
被丫鬟急匆匆的拍门声给叫醒的时候,那几个产婆还在抱怨。
今天是是许淮叙大喜的日子,她们得了赏钱,早早早的就守着它睡下了。
眼下,睡到一半就被人给叫醒了,自然各个都心怀不满。
但是听到丫鬟说完情况后,也不敢耽搁,匆匆地就跟着她走了。
来到婚房内,她们一看这情况,顿时就一拍大腿!糟了!
“快,去取开水和用酒抹过的剪子来!”
“开水越多越好!”
说完,她们关了房门,三个人上去把沈云清给扶正了位置。
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沈云清花了大价钱去定制了这套喜服。
繁杂冗长的喜服套在她的身上,让产婆一点都看不见她现在身下的情况。
想解吧,又怕弄坏了事后被怪罪,不解吧,要是再拖一下弄成一尸两命,她们更担待不起。
几人面面相觑之下,最后还是有个产婆下了决心。
一巴掌拍在沈云清的脸上把她给拍醒了。
恍惚的睁开眼睛,沈云清看着她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儿,这儿不是我的婚房吗?淮叙呢?”
她说着,就想挣扎着起身,却一低头看见身下的血迹,顿时本来就白的面色更加白了。
紧紧地握住产婆的手,她颤抖着声音。
“我…我要生了?”
听见这话,产婆立马点了点头。
“只是夫人。”
她们为难的说道。
“您身上这喜服,让我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我们又不会拖,您说这怎么办?”
被她们的话几乎要急出泪来。
“那就剪了啊!”
“难道这衣服还比我的命更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