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五乍一瞧见张剑云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再也抑制不住,“扑哧” 一声爆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哈哈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泥鳅收了个蛤蟆当弟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炎五一边大笑,一边用手指着张剑云,身体都因为笑得太过剧烈而微微颤抖。
只见张剑云生就一张国字脸,脸庞的轮廓犹如刀削一般,透着几分坚毅,却又因体态微微有些臃肿,而多了几分憨态。他的脖子被一圈赘肉包裹着,那赘肉饱满得几乎让人难以分辨出脖子的轮廓,仿佛脑袋是直接安放在宽厚的肩膀之上。再看他的鼻孔,略微有些大,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张合,在炎五的眼中,这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蟾蜍,也难怪炎五会如此捧腹大笑。
张剑云听闻炎五这般毫不留情的嘲笑,脸上却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愠怒之色,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位兄台,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鄙人虽然相貌丑陋了些,可你也不能全然不顾圣人之学,如此轻易地以貌取人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沉稳。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我一时没忍住,得罪,得罪。” 炎五强忍着笑意,向张剑云团团作揖。可那笑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刚压下去一点,瞬间又汹涌而出,“扑哧” 一声,再次笑了起来。
张剑云修养极好,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地还礼道:“敢问兄台可是姓炎名五,龙盘山人士是也?”
“正是,正是在下,哈哈哈。” 炎五边笑边大声答道。
张剑云微微点了点头。他缓缓从腰间拿下一个葫芦,那葫芦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只见他轻轻掀开盖子,刹那间,一阵飘然的酒香迅速弥漫了整个山谷。
那酒香浓郁而醇厚,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张剑云将葫芦凑到嘴边,微微仰起头,喉咙轻轻滚动,喝了几口。随后,他放下葫芦,看着炎五说道:“那一会儿待我清理门户,就和我一同去华阳宫走一趟吧,我师父想见你。”
一旁的李剑山和褚嫣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震。
李剑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张剑云的一举一动。他深知张剑云的厉害,每一次看到他举葫芦喝酒,心中都暗暗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蔓延。因为他明白,以张剑云的功力,很可能会在这看似不经意的瞬间发动突然袭击。
褚嫣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李剑山身上,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今日,她终于和自已的情郎拨开云雾见日明,可一想到此刻可能马上就要面临双双殉情的结局,心中既是甜蜜又是遗憾。那甜蜜如同清晨的露珠,在她的心田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那遗憾却似傍晚的残霞,给这份幸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炎五皱了皱眉头,大声说道:“那不成,你我以礼相待,怎好强请我去?”
“嘿嘿,这叫做先礼后兵。我为人忠字当先,我师父要你这人,我自当为我师父尽忠,所以必须把你抓回去。” 张剑云又小啜了一口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忍不住赞美道:“好酒!”
谷剑影怒目圆睁,狠狠地看向炎五,大声道:“师兄,别和这帮人废话了,杀了李剑山,再把那小子捆了带回去就是。”
“不急,不急,常言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如此的雅境,急于动刀子,岂不是不解风情?” 张剑云微微眯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种惬意与悠然,此刻他在欣赏着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李剑山紧握着手中的剑,手心已满是汗水,他高声喊道:“出招吧,大师兄,大家来个痛快的!”
炎五也急于见识张剑云的实力,在一旁附和道:“你别一会儿喝多了,又打不了,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走了啊。”
张剑云面露微笑,轻声说道:“嘿嘿,鄙人功力修为说不上什么厉害,只是这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雅事,却是了然于胸。今日看这山间美景,我雅兴大发,倒不想在此伤人。七师弟,不如我们找个适合打架的地方,免得破坏了这动人的山水,岂不浪费?”
李剑山心中一动,忽然心生一计。他想着自已可以将张剑云引到远处,这样炎五和褚嫣就有机会逃脱了。于是,他连忙答道:“好!咱们找个寂静的地方,好好打上一场!”
就在这时,“砰!!!砰!!!” 几声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山谷中响起。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山谷都微微颤抖起来。刹那间,山谷中已然是激起了阵阵尘埃,如同一片浓雾迅速蔓延开来,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谷剑影长剑在手,那长剑在尘埃中闪烁着寒光。他大声道:“师兄,这雅致的景色已然不复存在了,你快快动手吧!” 说着,他施展出剑凌诀,只见他身形闪动,手中的长剑犹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破坏得一片狼藉。原本生机勃勃的花草瞬间被斩断,枝叶横飞;那些挺拔的树木也未能幸免,被剑气划过,树皮剥落,木屑飞溅。
张剑云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收起葫芦,负手而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缓缓说道:“可惜,可惜,这几株杨柳,在此随风而摇,与这山谷之中,恰有画龙点睛之意,你这就把它们毁了,二师弟,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
水剑痕在一旁说道:“大师兄,等杀了这叛徒,再在此种上花草,到时候你来此饮酒作诗,岂不美哉?”
“嗯,此主意甚好,只是你们这般行径,弄得我一片雅兴荡然无存,罢了,这就办正事吧。” 张剑云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洞箫。这箫样子与寻常的大为不同,通体白色,宛如羊脂玉一般温润,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且箫身极长,几乎与张剑云的身高相仿,孔洞也是多出不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箫身之上,仿佛是这洞箫神秘力量的源泉。
炎五见状,忍不住调侃道:“老蛤蟆,你是要吹首曲儿打气?”
“非也,我此生追求的不过一个潇洒,刀枪棍棒都太不文雅了,我这箫儿也不见得就差了。” 张剑云拿起长箫,缓缓踱步。他的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这片山谷的土地,又像是在与山谷中的清风对话。他的模样的确雅观,
突然,一声尖锐的箫声划破山谷的宁静。那箫声犹如利箭,在空中呼啸而过,正是张剑云以箫为剑,使出了剑凌诀的点字诀,向李剑山迅猛袭来。那箫声所蕴含的剑气,仿佛能撕裂空气,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李剑山见状,竟不躲闪,他深吸一口气,断月指出。只见断月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同样是一招点字诀。两道剑气在空中迅速交汇,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声音如同洪钟鸣响,在山谷中回荡不绝。令人惊讶的是,这一次交锋,竟然扯了个平。
张剑云见状大奇,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七师弟,你会剑凌诀我不奇怪,你偷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短时间内你功力竟然变得这么强劲。”
李剑山见自已没落下风,心中顿时信心大增。他回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已种种奇遇,如今功力大增,早已不同往日。以前只道是大师兄功力高深莫测,如今看来,莫非自已已然和他伯仲之间?
张剑云又是几招剑气打出,李剑山一一将其化解。
而李剑山也时不时地还击几招,他的剑气凌厉而果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是可惜,这些还击的剑气自然也是伤不到张剑云。
张剑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今天还得费点儿力气。” 说罢,他手中的箫在手中凌空而立,周身开始散发一阵柔和的白光。那白光起初如同一缕轻烟,缓缓升腾而起,随后越来越盛,渐渐一分二,二分三,竟然分成了三个白箫。这三个白箫在空中悬浮着,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张剑云大喝一声:“上啊,我的宝贝们。”
那三支白箫好像能听懂他的命令一般,瞬间有了生命。
它们纷纷飞速上前去攻击李剑山,速度快得惊人。
张剑云只消手指上下挥动,每一支白箫就似有自我意识一般,招式凌厉无比,而且互有配合。一支攻向上路,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劈李剑山的头顶;两支攻向下盘,犹如两条白色的蛟龙,试图缠住李剑山的双腿。一会儿又变成三支齐聚下盘,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阵,让李剑山难以脱身;一会儿又变成二上一下,攻击的节奏变幻莫测,让人防不胜防。李剑山高接低挡,已是极为吃力。
炎五见状,心中大怒,他怒骂张剑云道:“你奶奶的,蛤蟆怪,你不敢和我剑山兄真刀真枪的较量,就用这下三滥的法子耗尽他的体力,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张剑云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微微转头看向炎五,平静地答道:“小兄弟,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总是叫我蛤蟆,我却待你如座上宾,你想想是也不是?”
炎五气愤不已,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张剑云丢去。那石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张剑云飞去,炎五满心期望能打断他手上的动作,让李剑山脱离围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石子在半路上竟然自行堕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炎五心中一惊,他知道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剑云看向炎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手上仍是不停。
炎五大喝道:“剑山兄,雷,影!”
李剑山原本忙于挡架白箫,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已然全然忘了这两门绝妙身法。经炎五这一提醒,他才如梦初醒。他连忙集中精力,发动残影步。
张剑云见他破绽大出,三把长箫一齐向他要害刺去,那速度快如流星。然而,他却完全不知那是李剑山的残影。
谷剑影在一旁看得真切,他大喊道:“师兄小心,这是七师弟的妖法!”
话音未落,李剑山已然闪现到张剑云身前。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准备给张剑云致命一击。此刻,山谷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生死较量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