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烟一看就是信号弹,狼很少独自出没,想来是别处也出现了山狼。
隗泩扫了一圈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
“公主殿下,你看见那个石头了没?”
他指着那块大石头道:
“你躲到那个缝隙里,即便是狼来了也进不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
隗泩说完转身就走。
乐昭映正看着隗泩说的大石头的缝隙。是个只容得下一人进去的宽度,狼的体型是钻不进去的。瞧着也足够深,是个都藏身的好地方。
她刚想夸赞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却见隗泩已经起身往石头的相反方向走去,她急了,
“你干嘛去?”
“我还有我的事儿,公主自已躲好了,别让狼给吃了。”
隗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拜拜了您嘞。”
乐昭映见隗泩作势要将自已扔下,慌张地望了眼四周,总觉得灌木丛中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出来。
她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隗泩的衣袖。
“你跟着我干嘛呀?你快躲起来,一会儿狼来了。”隗泩扯回自已的袖子。
他一吓唬,乐昭映跟得更紧,
“本公主没让你走,你不许走!”
“我的姑奶奶呀,你就放过我吧。”
红烟已经飘到头顶了,他再不走可真就来不及了。
“男女授受不亲哇公主,你这么拉着我算怎么回事儿。”隗泩再次扯回自已的袖子。
他走两步,乐昭映就跟上来两步,
“你一个小倌,本公主拉一下怎么了?”
“小倌就能随便轻薄啦?公主你这思想不对,再说谁告诉你我是小倌了?”隗泩哀嚎:“我刚救了你的命,你不能恩将仇报呀。”
“你刚救了本公主的命,本公主还没赏赐你,你走什么?说吧,你要多少赏金?黄金万两够不够?”
“钱钱钱你们这些资本家就知道钱,现在松开我就最好的赏赐。”
钱哪有命重要啊。
隗泩现在是在逃命啊!
乐昭映不懂资本家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隗泩铁了心地要扔下她。实在无法,她委屈地红着眼眶,
“本公主承认,我害怕,我害怕行了吧。你先别走,一会儿侍卫来了,你想去哪都随你。”
“公主,胆量练一练就大了。”隗泩十分中肯地说完,甩开乐昭映拔腿就跑。
乐昭映急忙追了上去,手指才碰上隗泩的袖子,脚下突然一空。
隗泩:“……?”
“啊!”
随着乐昭映的一声尖叫,
二人双双落入了陷阱。
一时间俩人都摔得头晕目眩。
隗泩缓过来后,望着头顶树枝缝隙中的天空,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就是想从路行渊那个大反派的身边逃走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他们此刻正在一个有两人深的深坑里,应该是用来捕猎的,幸好下面没有兽夹,不然他们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可是这个高度,他现在用不了轻功要怎么上去呢?
隗泩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脸要哭的乐昭映。瞧着好像没什么大事儿,他就爬了起来。
他活动活动险些摔散架的身体,拍打拍打身上,来到了坑边。
隗泩抽出竹箭扎进坑壁里,试图用它当作助力,攀岩一样地爬上去。可他才稍一用力箭身周围的泥土就散了,哗啦啦地掉了下去,根本扎不住。
搞不好用不着路行渊费心,他自已就能给自已活埋了,还陪葬一个公主。
乐昭映看着隗泩面壁思过一样地站在那不动,还抽出箭往坑壁上扎,挖坑一样的,不一会人脚边就多了许多土。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该不会要把本公主埋了吧?!
乐昭映哆哆嗦嗦地问:
“狐狸精你在干嘛?”
“谢谢你哦,我有那么好看吗?”
隗泩放弃了用竹箭爬上去的念头,仰头看着坑顶,思考着有没有其他办法。
乐昭映感觉这人有病,“我什么时候说你好看了?”
隗泩轻笑两声,“你见过哪个长相丑陋的被叫过狐狸精。”
是这样吗?
乐昭映突然觉得隗泩的话仿佛很有道理,确实没见过丑八怪被叫做狐狸精,
“行吧,你确实不丑。不过比行渊哥哥还是逊色许多。”
“我好心劝你,还是喜欢别人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行渊哥哥只中意你一人?”乐昭映不服气,刚要站起,又摔了回去,
“嘶。”
“怎么了?”隗泩听见身后突然传来抽泣声,烦闷地转过了身。
只见小公主正抱着腿在地上委屈地抽泣。小腿上有条一掌多长的血口子,许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又被树枝划了。
乐丹国唯一娇贵的小公主,一直被保护的特别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行都有侍卫跟着,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更别说受伤了。
此刻坐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用她那沾了泥土的小手,将脸抹得跟个小花猫一样。
模样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隗泩笑笑,如先前一样利用竹箭四下衣服下摆,只听刺啦一声。
乐昭映抽泣着抬起头,害怕地往后挪,
“你干嘛?”
“杀人灭口。”
隗泩说着来到乐昭映身边蹲下,在乐昭映惊恐的目光中拽过她受伤的腿,将手里的布条缠了上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姑奶奶你别哭了。”
该哭的明明是他,
想当年他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可惜倒了八百辈子的霉穿到这个破地方遭罪。几乎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意识到隗泩是在给她包扎伤口,乐昭映才停止了挣扎,却依旧委屈地憋着嘴,
“还不是因为你,明知道这边有陷阱还往这边走。”
隗泩疑惑地抬眼,却见乐昭映突然闭上了嘴,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他突然拿出地图又颠来倒去地看,
难怪了,他就说哪有地图还标动物出没区域的,赶情都是陷阱,故意引诱他上套的?
“公主,你懂什么叫作茧自缚吗?”
就说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儿,逃跑还得靠自已。
乐昭映忙地收回已经被隗泩包扎好的腿,顾左右而言他地道:
“啊,不用担心,我的侍卫回去发现我不在,会立刻去禀报我皇兄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隗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身边怎么就一个小侍卫,其余的侍卫不会是让你派出去找我了吧?”
瞧着乐昭映那闪躲的眼神,隗泩知道又让他说中了,
“我就多余管你。”
隗泩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布条用力打了个结。
乐昭映疼得得五官都聚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回去后本公主定会重赏你。”
隗泩无声地叹气,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些个祖宗。
一会儿人来了,他还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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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乐昭映派出去找隗泩的侍卫们未寻到人,回到了公主所在的位置,却见满地鲜血,还有一个守卫重伤昏迷倒在血泊里。
众侍卫惊慌,其中一个急忙抽出腰间的信号弹,打开机关后,高举过头顶。另一个扛起地上的小侍卫就往山下跑。
另一边一个大臣家的公子突然发现了死掉的山狼,也惊恐地放出了代表着危险的红色烟雾弹。
两道红色的烟雾相继从山林间升起。
圆台上的小姐们从来都是在看台上品茶闲谈,等着侍卫将猎物带回。从未见过烟雾弹。
她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周围的侍卫突然忙活了起来,一部分匆匆向山林冲了进去。于是都也跟着紧张起来。
此刻路行渊依旧坐在高台上喝茶,视线望着远处的红烟,面不改色。
“路公子,这烟雾是何用处?可是山里发生了何事?”一官家小姐,羞赧地望向高台上的路行渊。
路行渊十分有礼貌地淡笑着,“路某也无从得知。”
官家小姐瞬间羞红了脸,内心激动不已,
路公子同她说话了,果然温润有礼,实乃天人!
路行渊收回视线,继续淡定地看着山林方向接连又冒出几股红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