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吓得丁香白了脸,她赶紧上前,轻拍白夫人胸口,连连顺气安抚:“夫人,可再气不得了!”
江云初反应过来,也立即解释道:“白夫人,若您还因那绢花疑我……”
白夫人愤而抬起手指,直直指着江云初:“好你个无德村妇,投靠我无门,便转而又去讨好老夫人?”
“我没有。”江云初立即反驳。
白夫人冷哼不屑:“李夫人举报,老夫人查账,牵一发动全身,很快全部都被查出来。若不是你出的主意,后来发生的事,怎会与你到正院献计时,说得一模一样!”
江云初瞳孔骤然放大。
连陈嬷嬷的前途都算了进去,她竟没有想到,还漏下了如此大一个疏漏!
白夫人疑心本就重,此事怕还不好解释。
白夫人以为江云初默认,火气更大。她盯着江云初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若不是丁香一直在身旁劝动怒对孩子不好,她甚至准备要起身,扇几个巴掌才满意!
“我平日最恨的,便是你这般墙头草的狗腿!等着罢,待我成功生下世子,第一个便来拿你开刀!丁香,
我们走!”
白夫人被丁香搀扶,来得快,去得也快,直到人终于消失在院外,月盈与青枫二人一左一右,赶紧把失神地江云初扶着坐回椅中。
“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您做的,又有何惧。”月盈在一旁连连安慰。
江云初比谁都清楚,白夫人既说出了口要找她算账,就算是豁去半条命不要,也绝对会找她还这一报!
难道白夫人怀孕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象,原书中她惨死的结局还是改变不了?
一阵凉风,顺着打开的门吹进厅中,江云初一个寒颤,闭上了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避着白夫人走,从深秋一直到隆冬。
只从月盈与青枫的口中,听说白家送了很多人与东西过来,不仅如此,连身居后宫的淑妃与皇后,都差太监送了礼,一时间,白夫人风光无限。
“费尽心思得了管家权却也没意思,听闻今日厨房送去的药膳腥味重了些,白夫人便径直找去了甘霖堂,竟把老夫人当嬷嬷使,非要老夫人亲自去厨房教下人规矩,如此还没个休,甚至还领着老夫人去了翠竹园,又把实际在管事的表小姐说了一通,这事才算。”
主仆三人正在屋中刺绣,月盈故意说给江云初听,却见江云初并不似往常那般,热衷院内的明争暗夺,便也停了下来,说起了其他。
“话说前段时间,和亲王府邀请侯府众人去看戏,不是因为白夫人初孕耽误了吗?我今日听说,和亲王府听闻白夫人三月胎相已稳,便又下了帖子,似是三日后前去赴宴。”
听着月盈的话,江云初无奈放下了手中歪歪扭扭,根本不成型的刺绣。
得,命运这玩意,果真光靠躲,还是不行的。
“夫人,您要去吗?”青枫小心翼翼问道。
“去啊,看写我的戏本子,为什么不去?”江云初眼中又恢复了往日那「与天斗其乐无穷」的自信。
月盈与青枫对视一眼,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三日后,忠勇侯府众人出动,浩浩荡荡一行马车,赚够了路人的眼球。
接着,京城人人都知晓,忠勇侯府与和亲王府交往颇深了。
江云初马车上放下帘子,又想起方才在侯府二门处,瞧见盛装打扮趾高气昂,与林清意站在一起的许大姑娘。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份例之事,也恍然明晰起来。
难怪吴姨娘会选在那个时候发难,饶这么大一圈,到头来竟只是为了王府的一张宴会入门券。
尊重她人命运罢,江云初苦笑摇头,自顾想。
马车缓了下来,最终稳稳停住。
这是江云初第二次来和亲王府,但这一次,她明显感觉与上次完全不一样。皇室排场大没错,可她分明记得上次前来,王府外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士兵与公公!
老夫人也发觉了不对劲,脸上表情也更加凝重,倒是白夫人四顾一圈,接着一副见惯了的模样,竟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位领头的太监。
“梁公公您怎么在这里?”说着,她又兴奋看向和亲王府,“难道是姑母过来了?”
梁公公一把扶住白夫人,好一副宠爱模样:“小媖儿哟,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一副孩童模样。淑妃娘娘惦记您呢,特意请了圣上,借着到和亲王府看戏的名义,过来瞧瞧您!”
“走,我也好想姑母!”白夫人说着,不顾身后侯府这一大家子人,竟要直接跟着梁公公走。
谁知梁公公回身,一双眸子在人群中看了又看,最终,才把眼神聚焦在了江云初的身上。
“想必您就是许十三夫人?淑妃娘娘说看过《江湾缘》后一直想见见您,您便独自同老身一起,进去给淑妃娘娘请个安罢。”
请安便请安,哪有不带丫鬟独自去的理。
江云初惴惴不安,但也自知没有说「不」的权力,于是只回身向老夫人说了一声,便也跟在白夫人与梁公公身后,朝和亲王府里面去了。
和亲王府的戏台子搭在花园正中,除开四周桌台外,王妃特意在戏台下的正中间,用帷幔单独围出来了一个空处。江云初隐约可见宫人簇拥的正中,斜躺着一位女人。
“回娘娘的话,白夫人与十三夫人已经过来了。”梁公公在帷幕外恭敬请示。
“进来罢。”
光听声音,江云初也知这是一位不好惹的女人。
白夫人掀帘走在前头,像是回家般随意至极:“姑母,媖儿想你了。”
而江云初跟在后面,进去的瞬间,便迎面而来的馥郁击得头脑昏胀。
她暗中掐了把小臂,终于回过了些神,脑海中不断重复之前教导嬷嬷教过的规矩,生怕行错一步招来祸端。
“淑妃娘娘万福金安。”她跪下行了个大礼,自认为挑不出一丝错来。
却没想淑妃娘娘根本没让她起来的意思,只道:“跪近些。”
分清敌友前,决不能逞一时之快,特种侦察出身的江云初,比谁都更清楚这个道理。
于是她不卑不亢,依旧低垂着目光,顺着淑妃声音的方向,乖顺地又跪近了一些。
“抬起头看看。”淑妃又道。
江云初抬起了脸,却依旧只看向淑妃拖地的层层衣摆,丝毫不敢直视对方。
淑妃嗤地一笑:“就你这张脸罢,认谁见了都只会感叹许家十三爷被美色蒙了心,当真把戏本里的贫贱不移、富贵不欺衬托成了笑话。”
这夸人的话,听着竟比责骂,还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