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直接去问二侄媳妇也行,如此,夫人今日便早些歇着罢。”说完,竟当真回身,径直往屋外而去。
近日江云初自知与白夫人本就莫名剑拔弩张,若是许澜再这般去掺和,形势只会更难。
“等等!”她连忙拉住许澜的衣袖,叫住了他。
许澜回头,见江云初一双水灵的眼睛,正忧愁地瞄着,鼻子也抽抽搭搭,似哭欲哭。
他心下一软。
“知道错了?”
“知道了。”
啧。
早认错这么爽快不就得了,许澜想。
“日后有事说在前头,不许再动不动威胁,知道了吗!”他依旧板着脸,故作威严。
江云初眼中酝酿了许久的泪,在许澜出声的片刻,便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她垂目看地,差点把粉嫩的下唇给咬出血。
“说在前头?要是我能提前预知,推门便是你们交缠在一处的画面,我死也不去锦澄院!你想过没有,明日起,内院丫鬟婆子会如何看我?”
怎会突然哭了?
许澜脸一红,人也慌了,口不择言:“什么交缠一处!谁知道她为何突然又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径直就扑了过来!”
江云初却不依,豆大的泪珠子连接成了线:“所以呢?十三爷您清清白白全错在我?错在不该轻信她人,出现在芙蓉院?不该据理力争?不该撇清泼到身上的脏水?”
许澜叹息一声,手足无措,想伸手去给江云初拭泪,抬了手又觉不妥,愣在半空。
“她身世凄惨,五岁便无路可去,只得来京城投奔长嫂,终究是我亏欠她,可又没怪你,不是任你在芙蓉院嚣张上了天吗?好好的,哭了作甚!”
难得见安慰的话还这么傲慢刺耳,江云初心中翻过一个白眼,准备就此台阶下了。
可她愣在原处,骤然想起了什么。“表小姐五岁便到了侯府?”江云初问。
许澜摸不准江云初想要作甚,也不清楚是否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偷瞄着,点了点头。
有问题,江云初眉头顿时锁在一处。
原书中,表小姐临近及笄,才到侯府由老夫人做主议亲,如今提早这么多,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可会是什么事情……
许澜以为江云初还在为芙蓉院的事「伤怀」,愈发着急。
“你这女人,之前那大呼小喝的气势哪里去了?我与她虽是青梅竹马,却也清清白白,如今既已娶你进门,那些便更是没影的事。”许澜耳根子又红了起来,但还强装镇静,“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庸人自扰!”
江云初回过神来。“是否清清白白我不关心,以后莫再惹我便是!”她又作势擦了擦眼角的泪,“那爷您今日便早些休息罢,我累了。”
“算了,你自己好生想想罢。”许澜并未纠缠,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两步,他突然听到什么,停在了原地。
笑声?
他不敢相信,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果然江云初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冲他笑得明媚灿烂!
哪里还有方才委屈巴巴的娇娘子模样!
这个骗子,就不该相信她!
许澜咬紧了后槽牙,想要再进屋与江云初理论,屋面却啪的一声在他眼前不留情面的关上。
院中夏风呼啸,仿佛连风都在嘲笑他,分明堂堂副将,竟被一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青枫人呢!”许澜院中连连叫嚷。
青枫赶紧从后院迎了出来,月盈也紧随其后,两人似乎脸色都不太好。
“十三爷,奴婢在后院给您盯着热水呢。”青枫赶紧解释。
许澜哪管得了这,张嘴噼里啪啦,便是一顿骂:“以后别什么人都带来传话,特别是芙蓉院!若半夜来人,都让去见夫人,不要带来见我!”
说完便大步离开。
可不过刚走开两步,又紧接着咆哮:“白天来找也不见!”
青枫被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月盈见了,却一改往日好姐妹模样,冷哼一声,便回了江云初屋里,嘭得关上了门。
“夫人,您以后可得好好管青枫,太不像话!”月盈张嘴便告状。
江云初抬眉瞥了眼:“方才在后面与青枫说了什么?”
月盈见瞒不过江云初,讪讪走到跟前,几番犹豫也终于全说了出口。
“芙蓉院大半夜把十三爷叫过去准没好事,她分明知晓。却也不阻,我猜是表小姐许了她日后若是进门,便给她抬脸给十三爷当通房,不然她怎会如此帮着外人!”
青枫竟藏了这个心思,江云初倒也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不是还为我争了几句?”江云初又问。
月盈立即涨红了眼:“青枫说您是骗子,还说您与十三爷成亲这么久,十三爷夜夜歇在书房,根本就还没同房,奴婢实在忍不住,才与她争了起来。”
果然还是瞒不过去,江云初心中咯噔一惊,却立马稳住未能让月盈瞧出端倪。
青枫对她没有忠心,可对许澜却是一片赤诚没得说。
既然当时看在许澜的份上,没有大庭广众拆穿她与许澜情深谎言,如今若非月盈逼急,定也不会如此口无遮拦。
江云初心中有了底。“好了,青枫本就是十三爷的丫鬟,当时不过在我身边伺候了几日,你便想着她能全心全意为我?”
“可是夫人……”
江云初见月盈还想再多说几句,赶紧又眼神制止了:“你与青枫争执一时爽,下人们看的还不是我与十三爷的笑话?”
“她们敢!”
虽还是嘴硬,但月盈好歹还是知晓错了,只默默替江云初更衣洗漱,竟一夜都再未多说青枫一句不好。
第二日,也不知为何,从江云初嫁进锦澄院起,就再未到近身伺候的青枫,竟破天荒地端着热水进了屋,要伺候江云初洗漱。
“十三爷那边侍奉好了?”江云初刻意问了些无关紧要。
青枫垂着头看不清情绪:“爷说他先练练拳再洗。”
“嗯。”江云初任由青枫扶她起身,“你心没在我这里没有关系,只要还向着锦澄院就行。”
青枫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寻常:“奴婢不懂夫人您是何意。”
江云初瞥了一眼青枫,不知该不该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