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东浔。
国书刚送出,东浔那边,迎亲大军已经出发了。
负责迎亲的将军坐在马背上,遥望着大鄞的方向。
摄政王说了,此次迎亲乃是借口,程家军与大鄞必定是两败俱伤,他们此行便是要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大鄞对东浔的算计一无所知,应付程家军的同时,还要操心和亲事宜,顺和帝狠不得把自己分成八份儿。
就在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京城里的流言却越来越多。
“混账!”
听到传言的顺和帝直接把奏折砸到了京兆尹的脑袋上。
“这些流言,为何还没有解决?!”
“还有那个产婆又是哪来的?!”
“一问三不知,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京兆尹面上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请罪。
“是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他能说他早就不想干了吗?
这朝中如今谁还像他一样整日忙忙叨叨,还吃力不讨好啊?
顺和帝厉声下令。
“胆敢传出这种谣言,此人用心实在歹毒,其心可诛!速速找到那个产婆就地处决!”
“是,臣遵旨。”
顺和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揉着酸胀的额角。
石贵轻手轻脚的上前,换了一杯凉茶。
“陛下放宽心,如今东浔也愿意借兵,定能将叛军打得落花流水。”
“唔……”
顺和帝睁开眼。
“说到东浔,和亲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石贵细细说来。
“皇后娘娘和礼部的大人们正日以继夜的筹备着呢,钦天监也算过日子了,十日后便是良辰吉时。”
闻言,顺和帝满意点头。
“时间虽然仓促了些,但如今特殊时期,小七应该也会理解朕的。”
“对了,嘉贵嫔这几日如何?”
说起那尚在腹中的孩子,顺和帝面上缓和了不少,眼底也带了几分笑意。
“钱太医每三日都会去为嘉贵嫔诊脉,小皇子的情况很好。”
“如此便好。”
虽然这么说,但顺和帝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这么想着,他起身往外走。
“摆驾永秀宫!”
……
凤仪殿。
前脚皇帝去了永秀宫,后脚皇后就知道了,凤仪殿内免不了又是一阵叮铃咣铛。
“那个贱蹄子!”
皇后被气得不轻。
“孩子还没生下来的,就勾的皇上眼中只有她,都看不见本宫的灏儿了!”
华茹用眼神示意殿内宫人出去,并把门关上,然后轻声宽慰。
“娘娘息怒,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说起这个,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抚了抚发髻上的凤钗。
“是啊,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
她的灏儿才是这大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哪怕只是一个胎儿,也不能抢走属于灏儿的荣耀和光环!
她绝对不允许!
……
永秀宫。
“嘉贵嫔腹中胎儿情况如何?”
顺和帝揽着嘉贵嫔,看向一旁刚诊过脉的钱太医。
钱太医抬眼看了嘉贵嫔一眼,似乎有些迟疑。
见他如此神情,顺和帝面露不悦。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胎儿有何不妥?”
嘉贵嫔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陛下息怒,是臣妾自己的原因。”
她微微低头。
“许是臣妾害喜严重,什么也吃不下。”
说罢,她看了一眼钱太医,然后拽着顺和帝的袖子,晃了两下,小声撒娇。
“钱太医劝过许多次了,也想办法帮臣妾准备药膳,可臣妾就是觉得恶心,吃不进去嘛。”
“是是是。”
钱太医连连点头。
“就是这样。”
“陛下您也多劝劝娘娘吧,臣实在是没办法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顺和帝面色倒是缓和不少,他转头看着怀中佳人,伸手轻轻点点美人的鼻尖。
“你啊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耍小性子。”
“你不好生吃饭,朕的皇儿如何长大?”
他看向候在一旁的石贵。
“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让他们时刻准备些开胃的小菜,还有燕窝之类的补品,全天都要备着。”
“嘉贵嫔什么时候想吃了,速速送来。”
石贵低头应着。
“是。”
“皇上,不必这么麻烦的。”
嘉贵嫔抓着他的手。
“臣妾想吃些酸的。”
顺和帝微微挑眉。
酸的?
酸儿辣女啊!
好兆头!
“好,爱妃想吃什么?”
嘉贵嫔抿着唇想了想,望向他的眼里透漏着些许渴望。
“臣妾想吃糖渍青梅和酸杏干。”
闻言,顺和帝一阵恍惚。
脑海中浮现起二十多年前的画面。
那时,也有人这样窝在他怀里,一边轻柔的摸着隆起的小腹,一边说:
“臣妾倒不想吃什么珍贵稀罕的吃食,就想吃点母亲和大嫂亲手做的酸杏干和糖渍青梅……”
“皇上,皇上?”
两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看着怀中的嘉贵嫔,顺和帝有些恍惚。
仔细一看,确实很像,只是少了几分英气。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又不是什么稀罕吃食,想吃就让御膳房做就是了。”
“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顺和帝压下异样情绪,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之前倒是没有注意,爱妃竟然有如此美貌。”
嘉贵嫔不好意思的捂着脸。
“臣妾根本就没有上妆,皇上就别开臣妾的玩笑了。”
“哦?”
顺和帝微微挑眉。
“这是为何?”
一旁的宫女莲儿恭敬回道。
“回陛下的话,娘娘是怕脂粉和口脂影响到腹中皇子。”
“原来是这样。”
顺和帝微微点头。
这后宫的妃子,整天变着花样吸引他的注意,别说怀孕的时候了,侍寝的时候她们都都恨不得化着浓妆。
想不到嘉贵嫔竟然为了胎儿,素颜见驾。
这让顺和帝心中更加满意了几分。
嘉贵嫔柔声撒着娇。
“恐怕未来的几个月,臣妾都会是这副寡淡模样了,皇上可千万不要嫌弃臣妾呀。”
“哈哈。”
顺和帝心情不错的笑了两声。
“怎么会呢?爱妃也是为了皇儿着想,朕心甚悦!”
“朕还有事,爱妃好生歇息吧。”
说罢,他又交代了太医和宫人几句,就大步离开了。
待到他走后,嘉贵嫔看着还候在一旁的钱太医,悠悠开口。
“钱太医今日可是身子不适?”
“没,臣没事。”
嘉贵嫔低头摸了摸小腹。
“那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要记清楚了。”
钱太医连连点头,擦了擦满头的汗。
“是是是。”
这时,一个小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娘娘,补药来了。”
嘉贵嫔伸手。
“拿来吧。”
端着补药,她鼻翼微微煽动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笑。
随后一饮而尽。
看着她手中的药碗,钱太医忽然来了一句。
“其实娘娘胎像稳妥,不必日日进补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闻言,嘉贵嫔意味深长的笑了。
“若是不喝,这番心意不就浪费了吗?”
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