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宇看了看这两支木钗,又瞧了瞧边上面不改色的袁清,终是忍不住问出声:“这木钗,可是要一两银一支?”
这么贵的吗!
周围的人也纷纷凑近细看这两支木钗有何特别之处。
按照市面价格,普通木钗一般在两三百文一支,若是用的木料好、雕饰繁复一些的,许是能卖到六百八百文。
眼前的这两支木钗,一个镂空做了蝴蝶式样,一个镂空做了唐草纹样,初看并无特别,有些懂行的看出木钗用的是紫光檀,的确是好木,但也不至于卖到一两银一支吧?
一支木钗一两银,几乎和一支纯银发簪同价了。
待大家看够了,袁清这才解释道:“这两支钗的确有些特别之处,诸位请看。”
众人目光看向袁清所指向的地方,只见他从木钗身后小心取出一银白物什,两手翻飞,将那一样东西嵌套在了木钗之上。
赵文宇定睛看去,只见那木钗钗首处镂空成蝶纹,钗头之上还套着一对银丝蝶翼,不由惊呼出声:“这可是一只银蝶?”
“正是。”袁清将木钗递给赵文宇细观,一面讲解:“此乃银蝶钗,整支钗身用的是紫光檀,自带纹理之美,钗头上点缀一对银丝蝶羽,公子还可将银蝶取下,作为指环配饰。”
这还能取下?真是一惊接着另一惊,逸羽楼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赵文宇在袁清的帮助下,这才发现这只银蝶下方带着一对小小的卡扣,略略松开银蝶便能与木钗分离,调整卡扣松紧宽窄之后还能牢牢的夹在指节上。
一对银丝蝶羽精细华美,流光溢彩,托在手掌之中轻若鸿羽,仿佛一只银翼蝴蝶翩跹飞过,在美人指尖之上驻足停留。
赵文宇虽为男子,却也被眼前之景摄住了心魄,不由自主地调整角度,以便全方位观赏银蝶的美丽。
周遭俱静。众人都放轻了呼吸,深怕将此蝶惊飞。
一旁的袁清已是见怪不怪了,先前江管事刚拿出来这支银蝶钗的时候,他们几人亦是如此震惊失语,真不知道江管事是怎么才能做成如此精美的银丝蝴蝶。
一两银一支,它值得。
看了半晌,赵文宇当即道:“给我包上三支。”
这银蝶钗甚是精致,栩栩如生,市面上又少见的很,祖母娘亲姐姐她们定然喜欢。“公子对不住,这支银蝶钗工艺极为繁复,需花费大半月才能完成,小店目前也仅得了这一支。”袁清有些抱歉,小心解释道。
袁清所说倒也并非虚言,银丝成蝶的工艺的确繁复,且稍有不慎便得从头来过,若是量产,一来时日不太充裕,二来若是做了许多又无人问津,倒是浪费了。
于是几人商议之下,决定不按期限量产,若江琉时日宽裕空闲一些,便做上几支,有多少算多少,等卖完了再继续做新的。
因此今日开业也并未主推这木钗,只是将它安静的摆放在了一堆首饰之中,若有人问起再说,只是没想到一眼便被这位公子发现了。
赵文宇蹙眉:“那除了银蝶,可还有其他的相近款式?”
“还有一支银穗钗。”袁清又将银蝶钗边上的另一只木钗拿起,连带着坠饰一道递给他看:“与银蝶钗一样,这串银穗亦是可以嵌套在木钗上。”
有了银蝶的经验,赵文宇摆弄了几下就将银坠饰套上了。银穗钗钗头是镂空成唐草纹样,下面三三两两垂着几片或长或短的小银叶,拿在手中轻轻晃动,便如同麦穗一般,发出簌簌落落清脆的声响,精巧可爱,甚是活泼灵动。
这两支钗赵文宇都十分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数量太少了,他想了想,问道:“这银蝶银穗钗,过几日可还会再有?”
“公子,实在抱歉。”袁清苦笑着,有些为难:“小店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会再有,不如公子留个住处,若是有了小店便派人前去贵府上知会一声?”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赵文宇撇撇嘴,留下了赵府所在地。
周围有些意动的,也都跟着留下了住址。
袁清仔细记好,又问赵文宇:“那这两支钗我给公子包起来?”
“嗯包起来吧。”赵文宇点点头,如此稀奇少见的东西他自然要有的。
况且,若是家中不好送,他也可以送其他姑娘嘛。
哼。就便宜了那个坏脾气的大小姐罢,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毕竟是和他定了亲的,自己身为男子总得表示表示。
门口马车内。
百无聊赖正寻了册话本子看的南元翎,忽觉鼻尖泛起一阵痒意,止不住拈着帕子阿嚏两声。心中暗道:该添衣了。
这边,赵文宇越想越觉得自己安排的甚好,美滋滋地又挑了一把木梳和一柄木篦,凑够了三两银子,一道结了账,又顺着指示去了铺子最左边的地方领璇玑簪。
领取璇玑簪的柜台由小袁宁负责,秋桐在一旁看着帮一些忙。
赵文宇刚走过去,便见到一个小小少年,一本正经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开:“小兄弟有劳了,我来领两支璇玑簪。”
“请稍待片刻。”袁宁认真地回答了,又逐一看过木盒、两钗、两梳篦等物,最后在外面的纸条上都一一盖上特制印章代表已领取,做完这些后,才示意客人挑选璇玑簪。
璇玑簪总量只有四十九支,因款式都一样便摆放地紧凑了一些,赵文宇扫视几圈很快便从中挑出了两支,秋桐有眼色地上前替他将选定的璇玑簪装进簪套里,递给了他身后跟着的小厮。
赵文宇倒是没想到,这作为赠礼的璇玑簪还配备了簪套,不由感叹着逸羽楼真是周到细致。
如此就算是逛完了一圈,赵文宇今日一趟开了眼界,收获满满,心满意足地带着大包小包一路归家邀功去了。
有了赵家公子打头阵,将各个区域都走了一圈,其余的客人见了便也清楚明白今日是个什么流程,挑选的挑选,结账的结账,一切都尽然有序地进行着。
羽蝶捏着沉重的钱袋子,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可以说那位公子已将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眼看着客人们都欣喜自如,自己在此倒像是多余了一般,已经没有什么能施展的余地了,便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今日赵公子,不,是未来姑爷,来捧场的事,还需向小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