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侯府,宋仙仙就显得淡定得多了。
她刚才把齐家那两兄弟气得拂袖而去,虽然知道他们过后肯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她根本不怕。
给她引路的是个耷拉着脸,一脸刻薄的婆子。
虽然碍于宋仙仙的“恶名”,对方什么都没敢说,但也因此没提醒她,她要去的地方恐怕是整个侯府最破旧,最无人注意的院落。
等到进了门,婆子板着脸跟她介绍了两句。
“这里就是方春阁了,六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
说完,提着灯笼就离开,甚至连个烛火都没给她留下。
宋仙仙也没在意。
这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院子里破败不堪,估计已经有很多年没人住了。
她推开正屋的门,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响声,好像下一刻,摇摇欲坠的大门就会砸到地上。
门一开,一股子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宋仙仙提前就捂住了口鼻,挥了挥手等到灰尘都落下,这才趁着外面的夜色,打量起这房间来。
其实房间还算是规整,就是无人收拾,到处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床铺也是空空荡荡,连张破席子都没有。
宋仙仙气笑了。
这是明着对她做不了什么,就想要来拿软刀子割她的肉了。
如果她今天哑忍了,那明日等着她的还不指定是什么。
宋仙仙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齐家人做初一,那她就敢做十五。
转身她就想出去,谁知刚一推门,就发现门在外面被人锁上了。
“把门打开!”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但外面却只传来了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里面还带着些怒气。
“六小姐这又是要做什么?我们侯府的规矩可与你们乡下的不同,一到晚上各个院子都是要落锁的,你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早些安歇的好。”
讽刺她不懂规矩?
呵!
就算是在皇宫内院,只要主子晚上要出门,也绝不会有下人敢把主子锁在院子里。
真当她是乡下来的,就可以随便欺负?
宋仙仙沉下了脸色,冷声问道:“房间里连床被褥都没有,你们难不成要让我睡地上?”
门外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
随后,那个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道:“听说你们乡下人连床都睡不起,往稻草堆上一躺就行了。我们这也是怕六小姐你睡不习惯,所以才......”
下一刻,嘲笑变成了尖叫。
因为宋仙仙刚才一脚就踹开了紧锁的大门。
月色的映照下,小姑娘收回了自己的脚,就这么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扫过眼前的这几个人。
“笑啊!你们刚才笑的不是很大声吗?怎么不笑了?”
她声音清冷,视线锐利如刀。
一一在这群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一个衣裳料子最好的婢女身上。
别人头上都带着最便宜的绢花,唯独她,发间插着一根素银的簪子。
眉眼也生得略好些,但此刻,她却惊恐地瞪着缓步走出来的宋仙仙。
“怎么?笑够了,不想笑了?”宋仙仙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明明看起来比五小姐还要小一些的六小姐,居、居然能一脚踹开锁上的大门。
那婢女张了张嘴,声音也颤巍巍地说道:“奴、奴婢们,不,不敢笑了.....”
她忽而又清醒过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撑着胆子指责宋仙仙。
“六小姐怎能这么粗鲁?你踹坏了这院子里的门,明日可怎么跟两位公子交代?”
其他人都躲在她的身后,但看向宋仙仙的眼神里面,却多了些幸灾乐祸。
她们都是被指派到这里打扫院落,伺候六小姐的下人。
但是人都看得出来,六小姐不如五小姐受宠。
而且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罢了,就算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其他人告状。
所以她们就壮着胆子,把分给宋仙仙的那些东西都给贪墨,瓜分了。
可惜,这几个人都是后宅里最不起眼的那一撮。
因此也没人告诉她们,宋仙仙昨日的“壮举”。
不然,就算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那婢女见宋仙仙被唬住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又用为她好的口吻,实则是推卸责任。
“若是两位公子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六小姐不满。万一要是因此再被送回乡下,那六小姐你可就享受不到咱们侯府的富贵日子了!”
宋仙仙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问她。
“哦,那怎么办?不过除了我跟你们,别人也不知道是我踹的。不如,你们替我保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
那婢女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脸为难地说道:“奴婢是您院子里的一等丫鬟,自然是向着您的,但她们几个可不像是我这般好打发,除非......”
宋仙仙顺着她的话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给她们一些好处。”
那一等丫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贪婪之色。
“都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不如六小姐拿出一些银子来贴补大家伙,以后大家伙也好对您忠心不是?”
原来,是想要求财。
宋仙仙并不穷。
但她的钱,可没那么好拿。
她看向那几个人,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想要钱,简单,你们先跟我进来。”
她瞥了那几个人一眼,转身就走回了院子。
那几人一听到有钱拿,顿时眼冒金光。
不过还有几分犹豫,于是她们下意识都看向了为首的那个婢女。
“迎春姐姐,咱们真能拿到钱吗?”
“而且,要是六小姐知道是咱们分掉了她的份例,告发出去可怎么办?”
但迎春却并不担心,甚至她已经胸有成竹的跟几个人分析。
“咱们怕她什么?她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在府里又没有根基,肯定也不像是五小姐那么受宠。”
“她去告便告,到时咱们只说是冤枉的,她又不知道份例有多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会招人讨厌!”
众人一想,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