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淮握住了木安纤细的手腕,用自己宽大的掌心攥着。
程景淮低声恳求道:“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要再这样的话,我就……”
程景淮从包里摸出折叠的瑞士刀,递到木安的手里:“你就捅我这个混蛋,让你解气。”
木安:“……”
这个程景淮该不会是个脑子有坑的吧?!
木安将折叠的瑞士刀还有自己的自行车一起往程景淮怀里一推:“修好了还我,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说完,木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景淮低头看着自行车歪斜的座椅,微微蹙起了眉头,骂了声自己是个王八蛋!
身后几个看热闹的兄弟骑着车走过来:“啊?我们的淮哥骂谁呢!”
程景淮咂舌:“我在骂我自己。”
崇羽洲笑了起来:“呵呵,淮哥你这认错的姿势,真的是绝了。”
程景淮恶狠狠地回头:“你这是想死吗?”
“哎,不是说我们不告诉你,女生不是这么追的,别说还没追到手,就是追到了你都不能凶啊,你要是一凶,人家女孩子就哭了,那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么?你要温柔。惹人家生气了,你就得送礼物过去给人家女生赔礼啊。”
程景淮听了,就觉得有谱,问:“送什么礼物?”
崇羽洲耸了耸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啊,你看看那些给你送礼物的女同学,那些女同学可不就是为了讨你喜欢嘛?”
程景淮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就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自己先走,不用等我。”
——
道了第二天清晨,木安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步行来到了学校,权当是锻炼身体。
冬日早晨白雾弥漫,空气中漫着淡淡的水雾颗粒,这并非是空气污染的霾,像是加湿器里打出来的轻薄细腻的柔烟,令人神清气爽。
木安走进校园的时候,阳光已经从正东方逸夫楼顶冉冉升起了。
木安经过自行车棚,无意间朝里面瞥了眼,第一排是自己固定停车的位置上,天蓝色的自行车规规矩矩地停靠在那儿。
自行车的车身干净如新,就连轮胎的铁丝都被擦拭得发亮。
木安走到自行车边检查了一下,坐垫已经被调整的四平八稳,而且自己车链子上也刷了润滑油,车胎加足了气。
自己的这个自行车焕然一新。
木安还算满意地拍了拍车坐垫。
可是自己车篮子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木安伸手将篮子里的小瓶子拿起来,居然是一盒糖果,而且还是粉色的铁质盒子。
这个粉色的唐果盒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在上面,然而便签纸的上面写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这个字体便如同程景淮给的性格一般,张扬不羁。
原来程景淮会说这三个字,还以为性格多硬呢。
木安从瓶子里磕出一颗水果糖,每一个水果糖的颜色不一样,而且水果的味道也不一样。
木安知道,程景淮不喜欢吃甜点的,可是程景淮确实喜欢水果味的糖果。
木安也是记得,在程景淮上一辈子说过,水果糖在吃进嘴里之前,你是不会知道这一颗那是什么味道,是芒果的还是西瓜味的……
这平凡糟糕的人生,偶尔也需要一点惊喜,难道不是吗。
就像程景淮那天下午无意间拐到繁荣路74号,从小吃店出来,程景淮买了包烟,烟叼在嘴里还没点上去呢。
可是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木安穿着病号服,摇摇晃晃地扑到了程景淮的面前,晕倒在了程景淮的脚边。
那是程景淮这几年平淡如水的人生里吃到的第一颗糖,而且这个口味是程景淮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颗‘糖’。
后来上一辈子里面传家宝很喜欢喂木安吃水果糖,无论是在木安坐任何的时候,点手机的时候,还是在木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程景淮喂木安吃的最后一颗水果糖,也是西瓜味的……大概是西瓜味吧?因为木安当时没有了知觉。
木安看着那盒水果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眼睛有些红。
木安知道自己不太适合过多回想上一辈子的事情。
因为对这个现在的人来说,那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那些深刻而悲伤的情绪,也只不过木安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木安揉了一下眼睛,将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包里,转身回了教学楼。
在楼顶的时候,程景淮和崇羽洲他们趴在阳台上,朝楼下看着。
周围漫着晨雾,所以在教学楼上面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崇羽洲很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说:“看样子,木安同学是收下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淮哥。”
程景淮嚼着口香糖,眉心微蹙着,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深沉的底色。
不知道是不是程景淮看错了,木安转身的时候,好像抹了抹眼泪,雾气太朦胧,所以程景淮看不真切。
程景淮呼出一口气,天气冷了,出现一团白气。
程景淮的心里面瞬间传来了疼意,随后的痛意就漫入五脏六腑。
杨耀邀了程景淮的那个比赛局。
耀阳却不需要亲自上阵,而是请了人帮自己去比赛。
见面的地点是在回飞鹅半山腰的崖边。
此时是冬天,等到萧瑟的山风呼啸来着,回荡在峡谷上面,就好像是鬼在哭嚎那样的可怖。
程景淮从车里走出来,遥遥地望见杨耀几人不耐烦地倚靠在车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耀喊了一声:“程景淮,你迟到了啊。”
程景淮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是在上课吗,还管迟到不迟到?”
杨耀吃了一瘪,讪讪地说:“既然是我约的局,那就由我来定规矩,你没意见吧。”
程景淮:“随便你。”
杨耀和周围几个男孩交换了眼神,说道:“玩速度你是专业的,今天我们换个花样玩玩怎么样啊?”
程景淮:“你想玩什么?”
杨耀:“玩命!”
杨耀回头招招手,车边,一个穿着黑色的赛车服,这个男人的脖子那边纹身,大摇大摆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