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两人分道扬镳,柳拂去往她师父的衣冠冢前告慰,风自轻则晃着步子,四处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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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胭脂铺前,张彻一身锦衣站在门口,悠然自得,身后跟着一群护卫,手上提满了礼盒,显然是刚买完出来。
张彻催促两句,突然发现街头不远处,有一个背剑的青年男子正走过来,他连忙转过身,招了招手,快步离开。
“哟,这不是张郡尉嘛,买这么礼物,是送给媚莲美人的?巧了,我也许久未见她了,不如一同前去如何?”
张彻闻声停步,转过身来看见那张欠揍的笑脸,颇为气愤,“老子跟你很熟吗,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烦我!”
“媚骨楼就很凉快,那媚莲美人的衣着更是凉快,走,一起去凉快凉快?”
张彻听完双眼冒火,朝护卫们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
其中有一个护卫是参与了城南之战的,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不过见到同伴都放下礼物,一拥而上,他也就只好舍命相陪了,结果自然是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张彻血气上涌,正想硬着头皮出手,那人一个闪身,就被他近了身。
那人一手搭在自已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有事,晚上见。”随后那人将他拍倒在地,嘴里也不含糊,说道:“张彻,好歹是个郡尉,怎的这么不禁打,别总是把力气花在女人身上,注意身体啊。”
张彻憋红了脸,不再去看那人,起身后自顾离开,护卫们见少爷走了,便起身提起礼物,落荒而逃。
目的达成,戏也演了,风自轻便慢悠悠回胜酒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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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铺的不远处是一座赌场,此时的杨舍站在二楼窗口,看到张彻被教训的一幕,心中痛快不已,自已寻来的高手,就是贴心。他决定今天赌赢的钱,都送给他,辛苦钱嘛。
杨舍转身回到赌桌前,高声大喊:“老子今天要大杀四方,哈哈哈...”
赌庄老板听后心中叫苦,唉,今天又要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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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张府偏院。
张彻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摒退婢女小厮,独自一人躺在太师椅上,静静等候。
半柱香之后,一道身影突然窜出,站在他的旁边,“张彻,你也太小气了,连酒都不备上两壶。”
张彻没有起身,翻了个白眼,说道:“备两壶酒,好让府上的人都知道,今夜有客来访?”
风自轻嘿嘿一笑,坐在一旁,笑道:“开玩笑嘛,真是不懂风趣,真纳闷,媚莲怎么看的上你。”
张彻哼了一声,鄙夷道:“你懂个屁,将军美人自古相配,你个山野之人,哪懂得这些。”
“还将军,呸,你要是能把附近一带的山匪都剿了,那说不定能当一当将军。”
“连那郡守大人都没办法,你指望我?”
风自轻凑近身子,低声说道:“郡守为何没办法,你会不知道其中门道?”
张彻没有接话。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已经收服了一小批山匪,只要谋划顺利,你再出点力,威虎帮的那帮当家的迟早给擒了。”
张彻听后眼神古怪,问道:“你这么直截了当,怎能确定,我会帮你?”
风自轻嘿嘿一笑,“熊猛此人,原先应该是在你手下做事吧”
张彻猛然起身,神情有些戒备,问道:“你查我?”
风自轻摆摆手,笑道:“别搞的跟受了委屈似的,你就没查我?与人合作,自然要知些根底嘛,再说了,我人都在你府里了,你怕什么。”
张彻一想也是,便躺回太师椅,晃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瞒你,几年前,熊猛确实是在我手下任职,虽然不高,但职责不轻。
之所以与郡守一派交恶,大多是因为他,不过交恶归交恶,表面上的和气功夫,还是得做啊,毕竟还是同僚嘛。
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熊猛此人武力非凡,却吃喝嫖赌皆全。刚开始,还能管住自已,久而久之,便陷了进去,被他人拿捏。
自齐郡守上任后,便一直想要将手伸进我郡卫营之中,熊猛便是缺口。军营之中,岂能容忍,自当严惩,随后他叛逃,自此下落不明。”
“你也没想过要将他缉拿归案?”
“好歹跟了我些年,功苦之劳皆有,心有不忍,况且有那郡守从中作梗,便就此作罢,让他自生自灭。”
风自轻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有些菩萨心肠,那我就更放心了。今日来,便是与你合计合计。”
“还是那句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风自轻甩了甩头发,伸手三根手指,说道:“其一,熊猛之事,你与郡守一家交恶,若有机会扳回一局,相信你很乐意。
其二,你提前知晓不平山之行会发生何事,这就说明,齐府里有你的人,一般人听不到的风声,你肯定知道些。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何官府每次剿匪,大多都是扑空,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此人职位定然不低,朝廷和附近郡城都听不到什么风声,说明此人在西和郡内只手遮天,而能符合这要求的,只在郡守与郡丞两位大人。”
“那你的推论是?”张彻斜眼问道。
“郡守上任之前,山匪都还只是乌合之众,不过短短十年,便已发展成这般局势,答案已然明显。郡守与山匪,官匪勾结!”
风自轻起身走了两步,抬着看着月亮,说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由于一些原因,不便追查,具体我就不瞎猜了。”他转身望向张彻,笑道:“好了,我已经坦诚相待了,你给句话吧。”
张彻眼睛微闭,思索一番之后,起身说道:“我可以帮你,此事若成,剿匪之功,皆在我。”
“这个自然,我一介山野之人,要功劳作甚,此间事了,我还要四处游历,我可不想待在这种破地方,外面的花花世间还等着我呢,哈哈哈...”
“击掌为定。”
一声轻响,两人击掌成誓。
两人合计一番之后,风自轻便准备回去,临走时,他突然转身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熊猛落草为寇已久,为恶不少,前几日被我杀了。”
张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笑道:“是嘛,那还要多谢你为民除去此害了,希望他下辈子做个好人。”
风自轻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身向围墙走去。
转身的那一刻,风自轻笑了。
张彻目送风自轻离去后,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