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几分钟后,萧孝的手机真的响了,他连忙从炕上拿起来,一看是老吴的,他立即接听。
看到萧孝那表情,老张他们三人都认为,这个电话肯定与那个孩子有关,要不萧孝怎么那样紧张呢?他们都在侧耳静听。
“老吴,什么情况?”萧孝急不可待地问道。
“刚才,你家楼下那家人来门卫,对我说,刚才,你们家发生了砰砰砰三声,声音挺大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话,不但萧孝愣了,屋里其他人也都愣了,那一时刻,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没在说什么吗?”萧孝脸色苍白地问。
“估计没啥事,他说三声之后,还听到了咚咚的走路声,没听到孩子喊叫。”老吴说话的口气比较轻松,这让萧孝心里的紧张感少了许多。
不放心的萧孝还是问老吴:“你没打电话试试?”
“我打了,没人接听。”
一听这话,萧孝又紧张了起来,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哦,有没有办法进屋了解一下情况啊?”其实,他是在跟老吴说。
“哦。这样吧,老沙也在这儿,我俩去敲门问问,然后,就说找错门了。”老吴说道。
“行!”对于老吴的建议,萧孝没反对。
“好,我现在就办,一会儿,就给你回电话啊!”老吴说完后,立即收起电话,萧孝觉得老吴他俩或许是跑步出去的,因为,他听到那扇门的撞击声。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老张好像憋不住了,便严肃地说:“那你回去看看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萧孝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回去。
也许邱林雪在外屋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说话,她立即跑过来问道:“小冉怎么了?”同时,她看到所有人都那样严肃。
萧孝看了邱林雪一眼,说道:“老吴来的电话,没事。”
“没事?”邱林雪不相信萧孝的话,接着她又问道,“刚才我路过窗下,什么呯呯三声?”她瞪着两眼问道。
“咱们楼下的人刚才跟老吴说,他们上面发出呯呯三声,声音挺大,然后就没动静了,不过,他又听到屋里有走路声,放心吧,小冉没事啊!”虽然萧孝说得挺肯定,可他那种不安,是隐藏不住的。
邱林雪看着老伴,她是连连摇头,那嘴在一撇一撇的,眼泪随即流了下来,接着,竟然转身趴在了那口已经从红色变成黑色的木柜上,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咱们回去看看吧。”
“你们快回去看看吧,那小孩子万一出事怎么办呢?”其他人立即开始劝萧孝。
而萧孝,好像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似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邱林雪一听这话,突然转过身来,嚷道:“你不回,我回!”说着,拿起柜子上那个包,准备出去。
“老吴去核实了,你等等,闹啥啊!”萧孝站在门口拦住她说道。
“我回去!”邱林雪从张晓妹身边挤了出去。然后,旋风般地冲出外屋门,跑进了雨幕里,接着,就是开大门的声音。
张晓妹随后追了出去,其他人也跑了出去。
看着那个场面,独自站在屋里的萧孝也受不了了,他也追了出去,这时,张晓妹已经把邱林雪拦住了,其他人在劝邱林雪:等等老吴的电话,再说。
“哎呀,先进屋,等会儿老吴电话。”随后出来的萧孝看着老伴说道。
不论大家如何劝说,邱林雪好像决心已定,非走不可。张晓妹抱着邱林雪说道:“嫂子,你等等,这大雨,到哪儿找车去啊,先回屋,听听电话,然后,咱们找车啊!”
二楞说:“我开车去,大不然,没事了,咱们再回来。”
萧孝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听老伴这样说,邱林雪突然一阵眩晕,坐在了泥泞的地上,大家连忙将她架起来,放在炕上。
看着老伴的样子,萧孝也着急了,他突然感到心脏难受,靠在了里屋门上,发出嘭地一声,不过萧孝自已还是明白的,他立即掏出药来,在老张的帮助下,吃了下去,然后也被扶到了炕上。
看着这对老人,大家站在屋里,不知道如何办了。
十几分钟后,看着邱林雪除了悲伤之外,没什么大碍,萧孝也渐渐恢复了常态。崔老五又劝慰道:“哎,你们最好回去看看,毕竟是孩子啊,万一出事怎么办呢?”
“萧叔,我去开车吧?”二楞说完,就准备走了。
老张看着萧孝说道:“老哥呀。不管怎么着,不能出事啊,不行就让二楞开车回去看看。”
“没事儿,再让他难受两天吧。”萧孝说得挺坚决。
“你们还是回去看看吧!”张晓妹再次劝说萧孝。
“不行。我们咬牙也要坚持一下。我们这样回去,他觉得他赢了,将来我们更不好办了,现在,必须坚持!”
“那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喊我一声都行。我们走了。”崔老五说道。
随后,他们三个男人都走了。那个屋里就剩下萧孝、邱林雪,还有张晓妹。他们谁都不说话,就那样沉默着。
外面仍下着雨。
与屋里的人形成对比的是,杖子上,倭瓜秧向天空伸出它的头,上面的蔓在寻找可供它向上攀爬的抓手,金色黄花正在绽放。豆角秧上的蓝花虽然不大,仍是那样可爱。
沉默了一会儿,张晓妹看着邱林雪说道:“嫂子,别着急,老吴不是说一会儿去家里看看吗,听听他的电话吧。”
“嗯。”邱林雪抹了下眼角,答应了,接着她看着萧孝说:“问问小婕,她能回去看看吗?”
“唉,昨天,不是来电话了吗,说她那个小闺女病刚好点,整天让她抱着。她也挺难的,还是等等老吴的电话吧。”
正说着,老吴来电话了,他说:“我和老沙敲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应。”
一听这话,不论萧孝,还是邱林雪更紧张了。老吴接着说,“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我问你们楼下那家,那家人说,刚才还听到楼上卫生间里‘哗哗’地尿尿声,没事的。”老吴说。
听老吴这么一说,他们三人都松了口气。可那砰砰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不得而知。
窗外依然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不时传来几声闷雷声。
这时,已经快12点了,虽然萧孝坚持不回,那只是嘴硬,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焦虑不堪。
邱林雪下地,坐在沙发上,泪珠一串串地向下滑落着,她真担心孙子的安危啊!
而萧孝一直注视着窗外,他想着出现那个声音的各种可能,可根据老吴的讲述,孙子应该没事儿。
由于没有人见证现场情况,那个砰枰声,一直在萧孝和邱林雪的耳边回响,或者说,让他们揪心难受。
看着他俩那样子,只是站在其中,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俩的张晓妹说:“我得回去看看了,秫秸杖子出了大窟窿,我自已也没心思修补,那几只鸡总是进园子,见啥叨啥。”她说完,转身准备走,可她又回来,看着萧孝和邱林雪说道:“有事儿,叫我一声啊!”随即走进了雨幕里。
那顿午饭,萧孝煮了两碗方便面,就这样凑合了。
萧孝在洗碗的时候,又说:“这回有杏仁了。歇一会儿,我磨杏仁,晚上,咱们喝杏仁粥,管他天塌地陷呢!”
可是到了下午五点多,外面仍然是细雨朦朦,他俩也没心思做什么杏仁粥了,又是煮的面条,凑合了一顿。
由于那个小锅盖天线被风刮偏了,也看不成电视了,他们又靠在窗台上,听着雨声,继续回忆四个月前,萧孝安排孙子回学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