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期待而内疚的目光让苏潋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点演技真是比苏瑞和赵氏差远了。
“安心？”苏潋晴嗤笑，“原来二小姐还有心呢。”
苏景云一时没忍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有心，你在苏家住了八年，虽然平日我对你一般，可你喜欢我哥，对我哥哥挺好的，我···”
“我之前不应该那么对你。”
苏潋晴并没有动容，但懒得和她掰扯，“茶水放下，你走吧。”
苏景云不甘心，“你若真心原谅我，就喝了这茶，我亲手泡的。”
“我都没给爹娘泡过。”
她这望眼欲穿的模样，生怕苏潋晴看不穿似的，欲盖弥彰。
苏潋晴盯着茶杯的目光骤然变冷，苏景云嘴唇紧抿，不敢和她对视。
“二小姐是自己走还是让我的人赶你出去？”苏潋晴没再客气。
苏景云肩膀一抖，也怕那神出鬼没的东西，只好咬牙把茶杯放在石桌上，“你、你一定要喝！”
苏景云顿足捶胸离开棠园，又在小亭里等了片刻，丫鬟小翠回来说苏潋晴把茶杯拿进了屋子，她才舒展眉心。
但随之而来的憎恨又填满眉宇，“我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她还敢不敢不拿钱！”
“要不是我爹娘，她的铺子能赚个屁的钱！”
小翠缩了缩脖子，“二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奴婢、担心少夫人身边那鬼影听见···”
“怕什么！这是我家。”
苏景云嘴上这么说，脸色到底也变了。
与此同时，清洛端着煮好的燕窝经过梅林，碰到张妈带着刚哭过的媚娘正找她呢。
“清洛姑娘，可算找着你了。”
“少爷胃疼的厉害，又不准请大夫，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张妈一脸焦虑，媚娘闻言又开始抹泪。
清洛一懵，下意识端稳托盘，戒备道，“这燕窝是前些日子定好的，没有多余的了。”
张妈见她误会，神色有些难堪，“不是要少夫人的燕窝。”
清洛松了口气，旋即又蹙眉，“少爷吃不下东西找奴婢也没用，总不会是夫人迁怒我们，要煮了奴婢给少爷补身体吧？”
“瞧姑娘这话多吓人。”张妈尴尬笑笑，“就、是以前少爷夜里胃疼，都是喝少夫人熬的粥，媚娘学着熬了两次，味道不对。”
“咱们也知道少夫人现在还生少爷的气，指定不愿意去厨房。所以想问问清洛姑娘，少夫人熬的时候都用了些什么材料。”
原是这样。
清洛心想，苏景昭胃口不好还不听劝，从前总是让小姐担心，好几次大半夜起来熬粥，还要一口口吹凉喂进去。
现在知道好喝了？
活该！疼死他才好。
“粥就是粥，材料以前跟媚娘说过的。”清洛没给好脸，当时小姐怕自己不能及时照顾苏景昭，才把用料和步骤都告诉了媚娘，哪知她早就爬上了少爷的床。
“我就是按照少夫人的方法熬，可、少爷说味道不对！清洛姑娘帮我一块儿看看这些豆子和米，是不是掺了别的东西，我没发现。”
媚娘当真拿了半口袋的粥料，巴巴看着清洛。
“燕窝凉了不好喝，我先给小姐送去。”清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敢应承。
哪知张妈直接把盛燕窝的盅蛊抱在怀里，“老奴抱着，保管不会凉！”
“清洛姑娘，少夫人再生气也不会想要少爷的性命。少爷今儿在棠园被丢出来，若有个什么，少夫人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只是看看粥料，用不了多少时间。”
清洛为难，媚娘又作势要跪，眼含热泪，“清洛姑娘，我求你了！”
“那···好吧。”
清洛仔细帮媚娘检查了粥料，确实没用多长时间，又叮嘱了火候，媚娘和张妈感激不尽。
清洛回去的路上还想，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而苏潋晴难得落了清净，赶紧把账本过了一遍，不得不说首辅大人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笔笔进出清清楚楚，整个账目干净利落，看完非但不觉累，心中还十分清明。
虽然清洛送来燕窝晚了些，但正好没打扰到她。
苏潋晴刚好也觉饿了，接过燕窝就动勺。
平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冷声道，“等等。”
勺子都送到唇边了，苏潋晴闻言打了个激灵。
平安冰冷的目光锁定燕窝，靠近闻了闻，确定道，“有毒。”
苏潋晴脸色一白，瞬间放下碗，好似有虫子爬过手心，心里一阵膈应。
清洛心里咯噔一下，“我、亲自煮的，怎么会！”
“不对，刚刚张妈···”
平安顺手拔下她发髻上的银簪在汤里一搅，簪子瞬间乌黑，同时散发出一股怪异奇香。
这个味道···
苏潋晴瞳孔一缩，浑身发凉。
平安口吻带着少有的凌厉，“若属下没猜测，这是剧毒幽冥。”
“此物产自西域，中原十分少见。服用后，人会产生幻觉，身上感受不到痛苦，唯独觉得喉咙难受，像有怪物钻进咽喉。因而死者多是上吊，自刎，甚至活活把自己勒死。”
“死者面带微笑，身上散发异香。”
话音刚落，苏潋晴指甲几乎在桌子上划出新痕，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攥着心脏，令她无法呼吸，窒息的痛感遍布全身。
就连眼里都慢慢爬上了红血丝。
“小姐！”
“苏小姐莫怕，此物只有入了口才会中毒。”平安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安慰一句，又疑惑，“这东西不准进入中原，从前也只听说大督公服用这东西自尽。”
“苏家竟有这种东西。”
苏潋晴颤声道，“我、我母亲上吊后便是面带微笑，身散异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