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媚娘倒是装得无辜,可惜苏潋晴不吃这套。
“听不懂就回去好好想想。”苏潋晴眼皮都没抬,径直又说,“苏景昭心里一向分得清利害,你想往高爬,障碍不在我。”
“奴婢…”
媚娘一脸惊慌失措,一开口就被苏潋晴冷厉打断,“我准你插话了吗?”
媚娘一时不适应她端起主子的架子,可再不甘心也得咬牙受着。
苏潋晴道,“我没兴趣和一个通房侍妾抢男人,你也别不自量力。”
媚娘如鲠在喉。
府里人都看少爷的面子敬她两分,苏潋晴这番话简直是把她拖到尘埃里碾压。而她毫无反击之力!
这一切不就是因为她是正妻,自己只是个通房!
总有一日,她要让苏潋晴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赶走媚娘,苏潋晴心里痛快不少。一回屋就看到里头直挺挺站着个少年。
“属下平安,奉首辅大人之命护苏小姐安全。”
男子一身黑色劲装,清瘦挺拔,声音都带着几分寒气,往那儿一站就好似出鞘利剑。
“首辅大人还说以后苏家再有人为难您,您不必上吊撞墙,只需吩咐属下要怎么弄死就行。”
他说得轻松又自然,听得苏潋晴和清洛大眼瞪小眼,呼吸都有些紧。
平安没发觉两人情绪有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江晏舟吩咐的话全说了一遍,“属下隐在暗处,不会打扰小姐饮食起居,一切听凭小姐吩咐。”
“今日事出有因,才自作主张教训了那婆子一番,请小姐见谅。”
他抱拳躬身致歉,剑鞘抵在清洛身前,小丫头吓得身子一紧就往苏潋晴身后躲。
苏潋晴方才便猜到是江晏舟的人,只是未曾亲眼见到,不敢相信首辅大人对自己如此上心,但转念一想,多半是盯着和苏瑞联络的人。
这一想便释然许多,“多谢你出手相救,否则苏景云不会善罢甘休。”
“江大人命你到我身边,委屈了。”
平安只知苏潋晴对江首辅不一样,但女子都一个样,得了大人照拂,多半鼻子朝天,趾高气扬。
可今儿一瞧才知她在苏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也没想到她说话这般客气,半点不把自己当下人,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苏小姐言重,属下不委屈。”
苏潋晴颔首,想说赏些银钱,又觉不妥。而客气的话说下去也没意思,一时沉默。
平安杀人比说话利索,这会儿也是两手冷汗,又道,“长宁已经找了人,其中三个在粮行天下待过,了解米粮行情,苏小姐改日可与他们面谈。”
粮行天下?那可是大周最大的米粮商户,每年和朝廷都有买卖,自己这三间小铺竟劳动他们!
苏潋晴心下激动,“今儿下午行吗?”
“属下这就去安排。”
平安离开后,苏潋晴又让清洛通知周叔将账册准备好,才过了午膳时间,她就出门去了。
管家奉命拦人,“少夫人,老爷说锦衣卫查案,外头不安生,您还是在府里安全。”
苏潋晴睨了他一眼,“苏府都是吃人的恶魔,上午还险些被两个婆子轰出去,我瞧着外头比府里清净。”
管家没抬眼,有些尴尬,“夫人已经训斥过二小姐了。”
“光训斥怕是不够。你让舅母看好她,若再来惹我心烦,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李妈今日受了伤,大夫看了说是利刃弹过的痕迹,再重半分伤了颈骨,双手都要废了。
可分明他们谁都没瞧见苏潋晴身边还有什么人!
这震慑比直接露面更让人心惊胆战,因而苏瑞和赵氏有气没地儿撒,下人午后再见着苏潋晴都规规矩矩收敛目光,生怕做第二个李妈。
管家此刻更不敢乱说话。
苏潋晴上前一步,“让开。”
管家就差跪下了,“少夫人,老爷发了狠话不能放您出去,求您看在以前老奴对您还算不错的份儿上,别为难老奴了。”
苏潋晴本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到底动容,可苏家不值得她心软,“我不过去米粮铺子看看账,晚些就回来。舅舅若还没想清楚,就安心去衡量,别在我身上动心思。”
言毕,她拂袖而去。
四五个奴仆眼睁睁看着她出门,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紫金园。
媚娘给赵氏按头,得知苏潋晴去了米粮铺,赵氏不屑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她会看账才怪。”
“想和老爷动心思,自找苦吃。”
媚娘直到现在还忘不了上午苏潋晴看她的眼神,冰凉凉的叫人不安。
“夫人,奴婢瞧少夫人像转了性子,您是没瞧见她今儿那凶狠的样子。”
“二小姐几次在她手里吃了亏,这会儿还在屋子里发脾气呢。”
赵氏头疼是旧疾,那日被苏潋晴气得复发,在屋里躺了两日也没安心。
闻言目光一厉,“我也没想到首辅大人竟亲自送她回来,虽说景昭的事有了盼头,可众目睽睽之下,她顶着景昭妻子的头衔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赵氏捏着拳,“哼,想来大人也就图个新鲜,且让她蹦跶两日。”
“只是她不在府里待着,还出去丢人现眼,景昭以后怎么有脸见人!都怪老爷,将骨灰给了她就是,还犹豫什么!”
媚娘听赵氏这么说倒是放了心,怕就怕夫人也和老爷一样打算利用苏潋晴,那自己被扶正的日子就更远了!
“少夫人虽做了丢人之事,却是为了救少爷。少爷宅心仁厚,只怕舍不得怪罪少夫人。”
“那可由不得他。”赵氏咬牙。
媚娘又道,“也不知首辅大人怎就对少夫人上了心,之前可听说他不近女色。少不得是少夫人救人心切,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首辅大人碰了她,还亲自给咱们送回来,这不就是要往少爷头上扣绿帽子,也太狠了。”
“咱们动也动不得,您和老爷还要受她报复,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说到赵氏心坎上,气得她头更痛了,“哼,谁说动不得?”
“要动也得景昭安然回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