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聿明手持一串钥匙,步履坚定地朝着路云起所在的牢房走去。那间牢房弥漫着潮湿和阴暗的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机。而此刻蜷缩在角落里的路云起,早已失去了曾经在传福客栈时那种青春恣意、神采飞扬的模样。他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物,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当听到宋聿明的声音传入耳际时,路云起才缓缓抬起头来,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他的目光显得十分呆滞,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
"路公子,难道你仍然不知道钱有霖以及雁回山上那个神秘山洞的事情吗?"宋聿明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然而,面对宋聿明的质问,路云起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并不知晓这些事情。
此时的路云起,眼中流露出一丝痴迷之色,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位第一个识破自已伪装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对于路云起的反应,宋聿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深知要从路云起口中获取真相并非易事,但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在这弥漫着腐朽气息的牢房之中,一场心理角力正在无声无息地上演……
许久之后,宋聿明才缓缓从牢房里踱步而出,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顺手将牢门关上。只见其背对着牢房,用一种冷淡到极致的语气说道:"路公子,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路云起耳边炸响,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猛地向前冲去,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柳丹澄的动作更快,他迅速出手,牢牢地拦住了路云起。
"什么?你竟然要放我走?"路云起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不解,他拼命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柳丹澄的掌控。而此时的宋聿明则慢慢转过身来,平静地注视着被按压在地上、不断扭动身躯且丑态百出的路云起,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错,就是放你走。"
路云起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路家根本不可能来营救自已,甚至在他们心中,自已早已被宣判了死刑。那么,宋聿明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呢?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呢?这个问题让路云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直到他踏出府衙的那一刻,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已终究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
宋聿明放自已走,并不是让自已向生,相反,他完好无损地走出了里都府衙,不管他是否开了口,路家人以及背后的势力都会以为自已已经背叛,用秘密交换了机会。
宋聿明这是用路云起的性命做饵啊!
一旁的屋顶上,柳丹澄心里对宋聿明的敬佩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原来这就是攻心,攻的就是路云起背后那些利益相关者的心。
与此同时,柳丹澄和宋聿明早已悄悄跟随着带走路云起的人。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不敢有丝毫大意。
路家作为里都的第一首富,其府邸的奢华程度令人咋舌,甚至比钱府还要更胜一筹。宏伟的建筑、精美的园林,无不彰显出路家的雄厚实力。
路云起被一路带到了路家后院的一间房内。柳丹澄和宋聿明见状,立刻加快脚步紧跟上去。他们飞身跃上屋顶,试图透过窗户看清屋内的情况。
只见屋内正中央坐着一位老者,他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在他身旁,坐着两位中年男子。 此时,带路的黑衣人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泼向路云起,冰冷的茶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脸庞。
被丢在堂中的路云起悠悠转醒,他打量着四周,但对于此刻自已身处于路府之中并不惊讶。
“祖父”路云起讥笑着看向堂前的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被抓住了你怎么不去死,倒是把这祸患引到咱们路家来了。”堂上的老人恶毒地咒骂,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路家的血脉,他的亲孙子,而是什么不值得一看的臭虫。
路云起从出狱起,便知道自已的境遇,对于祖父的反应并没有什么惊讶。左边的中年男子淡定的喝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而右边那位听着老人的话似乎有些许不忍,略显担忧地看向路云起。
“父亲,云起他也是为路家办事啊!”右边的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
左边的男子放下茶盏,“老二,你家云起倒是好本事啊,说是为路家办事,这事情暴露了,是不是要整个路家为他陪葬啊!”
“大哥,你……”
原来堂下坐着的两人,一人是路云起的伯父,一人是路云起的亲爹。
“妇人之仁……”老人看两个儿子交锋,又看向地上被绑着的路云起,盛怒。
“你到底跟大理寺的说了些什么?”
路云起知道自已说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只是承认了是我指使那小二杀了左鲁的媳妇,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就说了这些他怎么会放你出来?老实点,想想你娘!”路老太爷压根不信,阴狠地威胁着。
路云起看向他爹,只见对方跟鹌鹑一般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心里失望透顶。
“孙儿确实只说了这些,还望祖父明查。”
路老太爷压根不信,“路平,将他带到水牢关起来。”
路云起的父亲还想说什么,被路老太爷一个眼神压回去了,“雁回山那个点已经不能用了,庄子上最近都要警醒些。路家是靠什么发家的你们不要忘了。”
路云起任由那个黑衣人路平将自已拎走,老太爷头都没抬,只是嘱咐两个儿子,“你们两兄弟也想想,要怎么跟钱公公交差吧!”
房顶上的两人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就知道这路家跟卖冰案脱不了关系。
看样子,是时候到路家好好地查上一查了。
回到府中,杨自秋也刚好回来。
宋聿明赶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杨自秋的脸色阴沉,似乎带着一丝沉重的忧虑。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大人,那云姨娘到庄子上不久便病死了。我费了些周折,找到了生前伺候过她的婢女。据那婢女所说,云姨娘乃是被路府赐死的。”
宋聿明心中一沉,对于路家的丑恶行径,他早已有所耳闻。然而,当亲耳听到云姨娘的死讯时,那种恶心和愤怒之情愈发强烈起来。他不禁暗自感叹,这样外表光鲜亮丽的富豪之家,内部竟然如此腐朽不堪。 路家在外人眼中或许是富贵荣华、声名显赫,但谁能想到在这华丽的表象下隐藏着如此黑暗的真相。宋聿明感到一阵心寒,对路家的憎恶之情涌上心头。
这时,柳丹澄也背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这是干啥?”杨自秋吓了一跳,宋聿明则是示意他打开。
随着麻袋外面的绳索被解开,对着路云起肿胀的脸,杨自秋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麻袋里是刚刚苏醒,眼睛肿成一条缝的路云起。
“我今年是不是跟麻袋犯冲啊?一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