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被风打到脸上,袁勇醒来,他紧了紧衣物。拍了下旁边的林山青肩头,“上楼吧,突然一下雨,这还怪冷的。”
林山青指着身后的病房,“所长可是说了,让我们必须守好它。”
“差不多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真当自已是人民的公仆呢。”
袁勇看同伴没有准备走的意思,“那我可不管你了。”说完自已往楼上走去。
偶尔传来的狗吠或是身后林子里传来“咕咕”的啼叫,身后的病房里还时不时发出发出“嗬嗬”的声音。
让寂静中多了几分孤寂与诡异。
只剩下林山青一人,时间一长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怵,用打火机看了下时间,马上就到换班的时间了。
他打了个哈欠,自已守了一夜,就早走这么一会儿应该也没事的吧?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卫生院斜对面的路边那不起眼的灌木丛中,隐藏着两双眼睛,悄无声息地注视着病房前的一切。
林山青狠狠吸了几口手中的烟,屈指把还剩小半的香烟精准弹进垃圾桶,起身往楼上走去。
两双眼睛悄然闪烁,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喜色,借着微弱的天光,李骁父母看到了林山青进入房间。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两个老人从灌木丛中钻出,抹掉脸上的露珠,活动活动早已僵硬的身体,蹒跚往一楼病房走去。
艰难翻入病房,李骁父亲打开手电筒,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儿子,痛心不已。
王翔说过很多次,他们儿子已经被病毒感染,没有情感,没有意识。
现在的李骁已经不是他们儿子了,只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老两口不知道什么病毒,也不知道什么丧尸,李骁叫了他们几十年爹妈,现在发疯了,就不是自已儿子了?
他们不信这个邪,既然治不好,那他们就带着儿子逃到老家去,让他慢慢恢复。
那疯起来见谁打谁,六亲不认的“潘疯子”疯了几十年,不也有清醒的时候。
所以他们相信自已儿子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李骁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喉咙中发出“嗬嗬”声,徐婶也没在意,心疼的解开它被绑住的双腿。
然后扶起李骁,心疼道:“没事了,儿子,咱们这就回家。”
可惜她的疼爱用错了地方,已经变成丧尸的李骁直接就撞倒了徐婶,头一直往她身上蹭,要不是被塞上了嘴,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赶忙把李骁拉开,然后扶起徐婶,回身踢了李骁几脚,“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她是你妈啊。”
徐婶挡住老伴,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这都是因为那个什么病毒。”
她一脸怜爱的看着李骁,然后抚摸着它的头,“这一定让你很难受吧,妈帮你取了。”说完把李骁嘴里的毛巾取下。
李二脑海里闪过白天的情形,赶忙把老伴拉开,但是已经晚了。
李骁一口咬在徐婶手腕处,然后直接撕下了一块肉。
李二一脚踹开李骁,小声骂道:“混账东西。”
“吼。”李骁发出一声嘶吼。
他生怕儿子发出的动静吵醒楼上的两人,捡起一旁的毛巾,赶忙把李骁重新塞上。
徐婶疼得脸色惨白,汗珠、鲜血不断滴落,把衣袖往下拉过手腕。
“走,赶紧走。”徐婶害怕被人发现,催促着老伴离开。
李骁头在前脚在后被李二扛在肩头,它头一直往徐婶被咬伤的右手伸去,带动了整个身体晃动起来。
徐婶连忙伸手稳住晃晃悠悠的老伴。
“伤没事吧。”李二回头询问徐婶的情况。
“没事,老潘头不还被他儿子砸得头破血流吗?我这就破点皮。”
徐婶也不是嘴硬,她感觉自已状态越来越好,这不现在都有余力搭把手了,她甚至都想由自已来扛儿子,可能速度还会快上不少。
李二家要经过小镇上办公大楼侧边的一条小道,但是身后手电筒的光束却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垂着于地面。
“啪嗒。”
手电筒掉落在地,李二回头,“没事吧,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家了,先把手电筒捡起来,儿子动来动去的,我怕一不小心就踏空了。”
“老伴。”
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李二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老伴,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把李骁放下,捡起手电筒往老伴身上照去。
他这时才发现老伴那鲜血淋漓的右手,整个人愣在原地,之前王翔说过的,被咬伤或者抓伤就会被病毒感染。
李骁双腿只是用绳子简单交了个叉,挣扎间已经起身,然后扑倒了发呆的李二,脑袋开始乱蹭。
本就没塞好的毛巾没几下就被蹭掉了,李骁一口咬在李二脸上,连带着半张脸被扯掉。
血腥味弥漫开来,李骁显得很兴奋,嘶吼声震得李二耳朵发麻。
肾上腺素分泌,他来不及多想其它的,一脚把李骁踹开,起身拉着老伴往街边的店铺逃去。
徐婶机械的跟着李二小跑,眼睛盯着地下滴落的血迹。
李骁因为双手被绑住,奔跑间时不时摔倒,让两个老人逃出了不少距离。
街道上连这几家店铺都是做吃的,没人收拾的泔水桶恶臭冲天,李二推了没锁的玻璃门,进入一家粉馆内。
回头看到老伴那和李骁一样的漆黑眼珠,想到刚才李骁做的一切,他怕了,收回伸出的手,自顾自躲到店铺收银台内。
李骁顺着地上的血腥味追到店铺前,呆呆看着店铺前的徐婶,并没有上前。
“呜~”
不远处一只灰黄色的田园犬盯着李骁,因为不安发出低吼。
李骁猛地回头然后扑向田园犬,后者“汪汪”叫了几声后,缩回了狗窝。
木质的狗窝没几下就被砸倒,田园犬只能惊慌乱窜,没几下狗链缠绕起来,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扑来的李骁,无处可躲。
惊恐的狗吠声慢慢变成凄厉的低声呜咽,一脸麻子的王二打开屋门看到徐婶。
手电筒直直照在徐婶身上,不客气道:“天还没亮呢,你老人家这是要搞什么啊?”
徐婶没有回答,狗的呜咽声也消失了,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变得清晰。
王二探出身看向一旁,被吓得瘫坐在地,自家的狗被一个黑影开膛破肚,红的、黄的、绿的流了一地。
终归是这么多年的邻居,王二起身把徐婶拉进屋内,反锁房门。
“徐婶……刚才那……那是什么情况。”被吓得不轻的王二支支吾吾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吼。
随后房间内传来一阵阵打砸声、惊恐的喊叫声,那喊叫声中还夹杂着孩子哭声。
被吵醒的张三打开房门冲着旁边骂道:“王二,你tm有病是吧?才几点啊?你家两口子干架能不能挑个时间。”
他骂完后也只能重重关上房门,以此宣泄心中不满,两口子经常干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了。
“这两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情况干架?”
“不是赌钱就是又怀疑偷人呗。”
“两个啥比都不是啥好东西,要么各过各的呗,要么就离婚,隔三差五的就来这么一出。”
屋内的两人讨论起了隔壁王二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