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晧长老捻起两块糕点,送进嘴里,将其他的糕点又递给了那个小男孩:“知明,出去玩儿吧!爷爷招待贵客!”
小男孩年纪虽小,却也是很懂礼貌,继续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做了个揖,然后端着那盘糕点飞快的跑出去了。
“自已找地儿坐吧,上了年纪的人,身子僵了!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咯!”常晧长老眯着眼睛看着出门的小孩,咧嘴一笑 ,露出红红的牙帮子和几个孤零零的牙齿。
相柳闻言,眉头微挑,似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常晧长老,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常晧长老,我与阿吟前来,是有要事相求。还请长老赐教。”
他看向长老,神色恭敬:“我知长老神通广大,此事或许只有长老能解。还请长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地上的人突然没了笑容:“相柳,虽然你也是鬼方氏的客卿长老,可是你很清楚我不轻易帮忙的,毕竟折的可是我的寿数!”
相柳闻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常晧长老,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此事,对我与阿吟来说,至关重要!”
相柳沉默了一瞬,随后坚定的说道:“我知道,让长老您折寿,是大不敬。但我相柳发誓,他日若有机会,我必当重谢。”
“长老,我相柳从不轻易求人。但这次,我恳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阿吟掀起一角锥帽,那老头似乎完全没听到相柳的说辞,紧紧的盯着阿吟的面孔,眼里有一抹摄人的寒光,嘴角咧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柳见状,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冷声道:“常晧长老,您这是何意?”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还请长老慎言慎行,莫要吓到了阿吟。”
阿吟轻轻拍了拍相柳的胳膊,示意自已无事:“常晧长老,有话直说,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很公平!”
常晧长老闻言,方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相柳,又看了一眼被护在身后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相柳,你可知道,这姑娘是何身份?”
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世人皆求长生,王侯将相谁人不是如此?她就是这长生的果!”
相柳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冷冷地看向常晧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凌厉:“长老,此话何意?”
相柳伸手将你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别的事好商量,你要其他的,我相柳想尽办法也会给你弄到,但她的生死,岂容你置喙!”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相柳看向常晧长老,眼神冰冷:“长老,我敬你年长,方才与你好言相商。但你若再对阿吟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念旧情!”
常晧丝毫不惧根本不理会相柳,目光灼灼的看着阿吟。
二人心里都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阿吟乃是五大神木之一的不死神木,光不死二字就让多少人神妖为之疯狂?
“你想要我的命?”阿吟淡淡的看着地上的老者,面色丝毫不惧,似乎谈论的是别人一般。
常晧长老闻言,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向你,语气中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意:“姑娘,你这话,可是说得有些重了。”
“我鬼方氏,向来以和为贵。我们所求的,不过是你身上的不死神木之力。至于你的性命...那倒不至于。”
常晧长老语气一顿,神色莫测,似是在斟酌:“姑娘,你可知道,这不死神木之力,对我鬼方氏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眼神中满是渴望:“意味着,我鬼方氏将从此崛起,再无畏惧。意味着,我鬼方氏的子民,将拥有永恒的生命。”
常晧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阿吟姑娘,你可愿意,助我鬼方氏一臂之力?我鬼方氏,必当重谢。”
阿吟站的笔直笔直的,眸子微垂,似怜悯众生的神:“生老病死才是常态,永生不死违背了天地自然,是会遭到反噬的!常晧长老,你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
常晧长老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姑娘,你说得不错。生老病死,本是天地自然之理。”
常晧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我鬼方氏,已经开始衰落。唉……!我们渴望力量,渴望崛起。而这不死神木之力,便是我们的希望。”
常晧长老看向阿吟,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激动:“姑娘,我知你心地善良。还请你看在我鬼方氏子民的份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可代鬼方氏族长之名起誓,只要你愿意助我们得到不死神木之力,我鬼方氏必将奉你为圣女,世代供奉。”
他眼神中满是决心:“阿吟姑娘,这是我鬼方氏的诚意。还请你三思。”
“不死之木是我,我是不死之木,你要得到我的力量?”阿吟讽刺一笑。
相柳也冷嘲热讽道:“长老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响了吧?看样子我们交易是达成不了了!阿吟,我们走!”他冷着脸,拉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阿吟没有说话,跟在相柳身后。
常晧长老见状,脸色微变,连忙开口挽留,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相柳,且慢!”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相柳,我知你对这姑娘情深义重。方才之言,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此事作罢,但我话还没有说完!”
常晧长老抬头看向阿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姑娘,我鬼方氏虽不能与你结缘,但我还有私心姑娘可否听一下?”
阿吟顿住身子,拉了拉冷气直冒的相柳,他才微微僵着身子,依靠着门口,并不言语,阿吟转身扫了这老头一眼:“说!”
“我呢!最擅长推演之术,可是知晓天机,是会遭到反噬的!我这人注定生来就要活的孤苦穷困,我也认命了,可是我膝下这孙儿还年幼,我还不能死,我知姑娘的特殊,我可以不泄露任何关于姑娘的事,但求姑娘让我多活一段时间,至少看见我孙儿成家立业,我也就安心了!我帮姑娘得到你想要的!”他看着外面撅着屁股刨土的小孩子,满脸慈祥的说道。
相柳闻言,眉头微挑,看向常晧长老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他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常晧长老,你这番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膝下孙儿年幼,渴望天伦之乐,这我倒是可以理解。”
然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她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
相柳看向常晧长老,眼神锐利,嘴角有一抹讥讽:“你说你擅长推演之术,可知我的底线在哪里?”
常晧长老丝毫无惧,眯着眼睛神神在在的笑道:“条件我已经给出了,至于要不要,就看你们了!”
阿吟见相柳有些动怒,拉着他安抚的拍了拍他,摇摇头:“可以!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看她是否有生机!”
常晧嘴角又是一抹笑,十分自傲又自信:“这有何难?”
阿吟将手中的锥帽递给相柳:“给我拿着!”
“……”
相柳接过,环手抱着,面具遮住他的神情,只能看到眼神冰凉,嘴角紧紧抿着,明明十分不悦,却也尊重她的意见,不再言语。
阿吟缓步走到这个长老面前,盯着他:“说到做到!”
常晧毫不犹豫的立下誓言:“我鬼方常晧敢透露阿吟姑娘半点身份,定叫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阿吟微微点头,他如此看中他孙儿,想必此言不假。
她双手结印,指法繁复又好看,灵巧的仿若无骨一般,随后灵气外溢,门外的人皆能感觉到让他们神清气爽的灵力扑面而来,本是万物萧索的季节,整个院子有绿草钻了出来,逐渐长大,野花慢慢结其花苞,一点一点的绽放。自这个小院慢慢往外延伸出去,如同进入盛春时分。
相柳微微蹙眉,这跟诛神阵那次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上次是血这次是灵力!他掌下如霜寒的灵力如同罩子一般,挡住了她外溢的灵力,心中暗自惊讶了一番,她的灵力何时竟然涨到了如此地步?
随后就能看到常晧雪白的须发一点一点变黑,佝偻的身体一点点变直,一脸褶子逐渐抚平,再也没有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了,他惊喜的伸出手左右翻看。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明显察觉到自已的变化,这就是不死神木之力吗?
常晧从人族的八九十岁的模样恢复成四十多的模样,阿吟停下手,大冬天额头上满是汗珠子,面色有些苍白。
相柳快步上前,将人拥入怀中,蹙着眉,冰凉的双眼看着常晧:“我的耐心有限,我们已经做到了,该你了!”
相柳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常晧。
常晧看了二人一眼,从怀里一个不大的龟壳,其莹润生光,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很珍视之物。
只见他嘴里念叨着什么神秘的术语,随后又摇了摇,将龟壳置于火上炙烤,他紧紧盯着那个龟壳,龟壳在火上受热慢慢的裂开,好一会儿,他目露精光细细查看着。随后似乎感受不到烫一般,将卜辞刻录其上,这个过程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看常晧神神叨叨的。二人丝毫没有不耐烦。
“你们问的是个小妖怪吧!”
“是的!”阿吟手一抖,紧紧的看常晧。
他反复观看龟壳上的细纹:“昔日故人,身虽殒殁,然其精神不灭,犹若夏蝉之脱壳,遗世而独立,彼之真灵,遨游于九天之上,俯瞰人间烟火,及至圆满。或可借天地灵气,复归于世,在现人间!”
阿吟闻言看起来,眼框有一点酸:“你说的可是真的?”
常晧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目光如炬:“那是自然!”
随后他将那枚甲壳递给了阿吟:“凭借此物,你可找到她之所在!”
阿吟颤抖且郑重的接了过来,相柳站在她身边,轻拂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如此,多谢了!”阿吟真心实意的感谢常晧,他头上的黑发,又有一缕变白了。
“交易罢了,但是我还是真心的希望姑娘考虑一下我之前所说的!”
阿吟转头微微一笑,从相柳手上接过锥帽重新戴上:“不必了,咱们就此别过,希望你遵守你的誓言。”说罢二人便转身就告辞了。
小男孩噔噔噔的跑到屋里,只见到一个中年人穿着他爷爷的衣服,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哇的一声哭起来,惊天动地:“你是谁,还我爷爷来!”
常晧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将娃儿抱了过来:“知明乖,我就是爷爷,我变年轻了不好吗?”
“你骗人,我爷爷年纪很大了,才不是你这样子的!”知明使劲挣扎。
“不骗不骗,我往日是不是最爱跟你抢芋头还有鱼是不是!”一边安抚一边耐心的哄着。
“你……你真的是我爷爷?”小男孩抽抽噎噎的。
“真的真的…爷爷怎么会骗你呢?”
“乱说,爷爷最喜欢骗我了!”
“都是爷爷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