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小六睁开眼睛发现自已还在原地,但奇怪的是身上再没有任何不适,连被相柳踢过的地方都不疼了,那个神秘的姑娘和相柳都不见了。
手中的柔软拉回了他的思绪。低声呢喃道:“原来是你啊!哥哥!好久不见!”
他也有诸多不解,为何这个黑衣女子什么都知道?无论是他的身份亦或者是轩的身份?为什么她明明站在相柳的身边,还要帮自已救轩?
将狐狸珍惜尾巴珍惜的放进怀里,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他伸手摸了摸,然后又消失了,惊疑不定,这个姑娘到底是神还是人还是妖?她半点都察觉不出来!
阿吟回到小院后,一直闭关修炼,相柳不在,她半步家门都未曾出。也无人打扰,如今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了功法门路,自然事半功倍,可惜大荒之上灵力不够。她只能更加勤奋修炼,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相柳一直没有出现。
阿吟从深深的闭关中醒了过来,突然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
相柳坐在椅子上,眉宇间的戾气聚如山峦,似乎随时会倾倒:“为什么要救他?”语气冰冷压抑着滔天怒火。
阿吟从床上下来,静静的看着他:“我们都知道他是谁,相柳我知道你想杀了他,我也想,我更想亲手杀了他!”
语气中莫名的恨意让相柳的眉头微微一动。
“可是不能杀啊!他是西炎王的嫡长孙,天皇贵胄,杀了他不仅改变不了什么,轩辕王必定倾天下之力复仇,谁也承担不起!相柳你自已明明也清楚!”阿吟叹息道。
“阿吟,你不是如此胆小之人!”相柳闭上眼。
“我不惧其他,可是相柳,辰荣如今就几万人,轩辕兵强力壮,辰荣能坚持多久?你又能坚持多久!我不想,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我必须阻止你!”
阿吟转过身,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着底下人来人往,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衣,阖家团圆又热闹,眼中有泪水涌出。
相柳轻轻一叹,再不见一丝郁色,把靠在窗台上的人一把拉过来。
阿吟被他的力道带的跌坐在他腿上,怔怔的看着他。
相柳抬手擦拭了她眼中的泪,摩挲着她滑嫩的脸庞:“哭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没说呢!”
“你生气了,你知道我做的对的,你生气还这么久不来看我!”阿吟坐在她怀里,微微仰头看着他,控诉道。
相柳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似乎一脸委屈,心中一软:“确实有生气,但是并不是生气不来看你,而是军中事务颇忙,这不一忙完,就来找你了!”
阿吟坐正身子,双手捏住他的宽厚有力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好,那就该我算账了!”
相柳错愕了一下:“你为何要生气!”
阿吟一脸不善的看着他,说道:“你同轩的下属打架之时,明明知道我会破阵,为何不肯多等一下,非要让自已受伤?”
因为这啊,相柳轻笑起来:“阿吟,我知道你会破阵,但是我不敢保证是否还会出现上一次的事情,我不能让你再躺几十年了!”
“可是我就是见不得你受伤!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去扛不是吗?”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这句话反反复复在相柳的心里翻腾,酸胀酥麻,相柳盯着她嫣红的唇,一只手一抬按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掐上她的腰,把人紧紧圈在自已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阿吟似一懵,自已就贴上了他的唇,男性坚毅的刚强的气息扑面而来,占有欲十足的被他牢牢抱住。
两人气息交融,唇齿相贴,然后她慢慢闭上眼,回应着他。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任由他攻城掠地。
相柳呼吸渐渐粗重,眼里是汹涌的情欲,手本能的在她腰上流连,直到触摸到细腻的肌肤之上时,似突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将阿吟推开了一些,起身快速将阿吟丢在床上,用被子一卷,像裹花卷一般将她裹在里面。
自已转身走到一边,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声音沙哑而性感,实在极力隐忍:“阿吟!不,我不能!”
阿吟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害羞又诧异的小脸,看着相柳慌张的整理自已的衣服,阿吟闷闷的笑了起来。
相柳好一会儿,似平复了气息,转头就看见笑得花枝乱颤的阿吟,咬牙切齿的吼了句:“不许笑!”语气是罕见的气急败坏和无可奈何!
阿吟笑得更加欢了,好一会儿平复下来,柔和的看着他:“相柳,我愿意的!”
相柳闻言微微一愣,动了动嘴,在床边坐下,看着被子里,红扑扑的脸蛋,伸手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阿吟,我不能这样做!”语气又隐忍又难过,漂泊半生的人,谁不想停靠在港湾,奈何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我去给你烧点水!天冷了!”
相柳起身,像逃难一般,仓惶离去,出门还贴心的关好房门。
阿吟盯着头顶绣着缠枝的花纹,躺了许久不曾动弹,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这才从被子里滚出来,整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起身开门。
相柳端了盆热水送了来:“洗洗脸吧!”待她接过他又似逃避的转身离开了。
他站在后院望着院里那株梅花,已经隐约有花苞了,她一回来,这梅树都要开的好些。
双手背在身后,攥了个拳头。过了一会儿,察觉到她下来了,自已的手被她温凉的手包裹住。
相柳叹了声气:“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
阿吟望着相柳的侧脸,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半阳光下,一半在黑暗里,她站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万物有灵,谁不想向阳而生?
“阿吟,说说吧,为什么把纹小六也带过去!”
“他啊!他该去的,不然怎么能见到他的故人呢?”
“你为何什么都知道?”相柳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
阿吟笑了笑,垂眸从怀里拿出那面镜子,放在相柳的手上,然后自已起身走到梅树下晒太阳。
相柳在阿吟沉睡了的那些年,反复的看着这面镜子,注入灵力,丝毫无用,却坚固异常!虽知其大名,但并不懂这镜子的玄机。
他也抬步在她旁边坐下,将镜子放在桌子上,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只见过你用过一次,并不知道它有何妙用?”
阿吟伸腿,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这镜子大概就因为出生在昆仑,所以叫昆仑镜,乃是上古神器,可穿越时空,映照万物!但是需要的灵气太过磅礴,现在大概无人能用了!”
“昆仑乃是神仙之境,如今大荒早就没了,只留下了无数的传说,你这镜子是枳柏给你的,但他说这本就是你的,为什么?”相柳紧紧看着阿吟,不想放过她脸上一丝神色。
阿吟睁开眼睛,看了着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手上拿起那块镜子,掂量了两下:“来,我给你看看吧!”
相柳盯着她,微微挑眉说道:“好!”
阿吟嘴角扯出一抹笑,相柳看不懂她笑的含义,只见她手上捏了个繁复的手势,霎是好看,那面在别人手中没有反应的镜子她却可以轻松驾驭,萦绕着浅蓝色的光芒。一束光打在自已眉心,然后就感觉自已慢慢失去意识了。
相柳昏倒在椅子上,阿吟看着镜子中又在回放那一幕幕,她慢慢蹲下,抱着自已的手臂,似无助似在哭泣又似在笑。
好一会儿才起身看了看他,转身回屋抱了一个厚厚的被子搭在他的身上,细细的盖好。
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双腿放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腿,头搁在膝盖上,歪头静静的看风动,看天上云卷云舒,听耳边人声鼎沸。
过了两天,阿吟看镜子已经回放到他们去到不巨山了,施法打断了继续回放,捏着这面镜子,垂眸打量着它。天意注定它属于她,为什么呢?
半夜时分,相柳才醒,看着身上的被子和头顶的结界,猛地起身,转头就看到她躺在旁边的椅子上,蜷缩在那里,裹着厚厚的大氅,脸缩在毛茸茸的兜帽里。
相柳慢慢又慢慢坐回椅子上,墨眼深沉如海,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他无法想象,本该是父母面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场意外,什么都如泡影一般消散,亲眼看到父母焚烧而亡,她该多么绝望无助啊!
耳边似还在回响着她父母声声呼唤,字字泣血期盼的声音,期盼自已的孩子能够好好的。
他以前不明白了她那么多年前为何会因为自已的消失,而执着这么多年。她大可以再去再找个妖养,那不一样吗?
对于其他人来说一样的,伤心一段时间就过去了。但她不一样,她潜意识一直在害怕,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才会想要牢牢抓住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