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进泽也没反驳她的话,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若是信我,这两日我暂住在此处,可为你行针。”
刘月英曾和顾嘉茉闲聊的时候听她提起过,知道顾进泽一手针术可谓是出神入化。
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哪里会拒绝,连忙应道:“嘉茉曾与我夸赞过您的医术,您若是肯,那是我的福气。”
前面几年,她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也不觉得这副身子是个拖累。
可如今,一直压在她身上的那块大石头再也对她构不成威胁,那个秘密会随着那人的死去而永远被掩埋。
她突然觉得,活着也挺不错的。
顾进泽听了她的话,倒是没托大,只是嘱咐陈秀芳去帮他取针。
除此之外,也没让沈屿笙闲着,让他去厨房烧一大锅热水备用。
“当年你应该是自已偷偷流掉的那个孩子,体内一直有些残留,待会我施针之后,可能会加速它排出来,你自行安排……”
刘月英听了他的话,心里真是服气的不成。
“顾大哥这医术,真乃我平生所遇到的最好的一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医道也是如此,没有最好最强,各有各擅长的地方。”
刘月英听了他的话,连忙笑着应了两声。
陈秀芳取来针灸包递给顾进泽,顾进泽让她帮着给刘月英的发髻松了,将整个头顶都完整的露出来。
然后再不犹豫,稳稳的落了针。
等沈屿笙烧好水回来,刘月英的头上已经插满了银针。
顾进泽冲着他点了点头才道:“你来的正好,我这就取针,你扶你娘进去躺着,然后将热水舀出来一桶放在她屋里就成。”
沈屿笙抿了抿唇,乖乖的应下。
顾进泽拔针之后,忍不住交代刘月英:“一会儿可能有些痛,你怕是要忍忍。”
刘月英这会儿脸色苍白的厉害,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就像是蒙在表面的尘埃被人拂去了似的。
她整个人都倚靠在沈屿笙的身上,等到在床上躺好,沈屿笙要去倒热水的空隙,陈秀芳突然闪了进去,递给她一方帕子:“一会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就拿这帕子捂住口鼻。”
这帕子上被她浸了少量的麻药,不敢浸太多,怕她彻底失去了意识,但是多少也能减轻些痛苦。
女人不论是生孩子还是小产,都像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似的,她同样是女人,同样生育过,自然能感同身受。
“多谢嫂子。”
等沈屿笙再进来,发现刘月英的额头都沁满了汗水,他想走近点帮他娘擦擦汗,却被刘月英笑着拒绝了:“屿笙,乖孩子,在外面等娘。”
沈屿笙其实隐约能猜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留在这儿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低低的应了声,帮着她将门窗都给关好。
屋里渐渐响起痛呼声,一开始的时候,刘月英还能稍微忍耐一下,但是渐渐的,她痛呼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某一刻,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用了陈秀芳给她准备的帕子。
屋里刘月英没了声音,沈屿笙却更担心了,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陈秀芳给拦住:“好孩子,你别进去,你娘应该是用了我给她的麻药。”
沈屿笙听了她的话,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
陈秀芳也是当娘的人了,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可不能倒下,你现在可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你若是倒下了,你娘倚靠谁呢?”
沈屿笙点了点头,用手背拂去眼泪,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娘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