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姚佳,这么猛。”顾风边给眼前的人一拳边整理发型扭过来说。
姚佳掐着女生脖子的手没松,“老子可不会怜香惜玉。”姚佳一脸严肃地看着女生:“你刚才给了温言一巴掌?”
女生双手挣扎着没说话。突然她感觉到脖子上一松,正准备呼吸的时候,啪的一声,她脸被打歪了。
那女生瞬间哭了起来,姚佳也没管她发疯,开口道:“给老子记住了,别再找温言麻烦,不然就不是还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左忱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对着地上的人说道:“滚。”
那些人没敢反抗,连忙逃走了。
“忱哥,怎么办啊?”顾风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
温言这事吧太麻烦了,要平息的话确实不容易。
左忱撩了撩头发,“等。”
姚佳叹了口气:“小可爱真可怜。”
罗阳:“马上暑假了,应该能消停一阵了。”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热到温言如死鱼般躺在地板上。他一点都不想动,甚至一点都不想活。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差的样子,他好像就该烂在地里,也许这就是他的意义。
温言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心脏快要裂掉的痛意,无视掉耳边快要震碎的敲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停了,温言木讷地转头看向门那里。
钥匙插入锁洞的声音刺穿温言的耳膜,他一动没动地看着眼前的门被打开。
温言阴冷地笑了笑,趔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么热的天温言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穿着一身西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温言没忍住笑了笑。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不带任何情绪。
温言认真地看了看好久没见的人,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剪得特别利索,都要奔四的人了还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二十几岁呢。
“又去相亲?”温言冷漠问道。
眼前的男人比他更冷漠:“与你无关,没事的话就走吧,还是那句话,别回来了。”
温言也没再不识趣地继续问,随手拿过地上的书包就从他身边绕了出去。
他想要一尘不染,温言又怎么敢让他沾上污点。
离开时温言再次抬头看了看身后,他这算什么,离家出走?但不被承认的人好像根本不配拥有家,所以,他这应该算是开始流浪了吧。
温言没再留恋,抬脚就走了。他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以前呢,还可以呆在学校,现在他连学校这最后的避难所都没了。
与其回到那布满刀子的火海,不如就这样走在路上,感受这夏天炙热的风。
温言觉得逐渐闷热了起来,他看了看天,应该是要下雨了。
温言无力地混着渐渐落下来的夜色走向桥下面。
他们这个小县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就是没有一个他可以去的地方。
不知道雨会下多大,温言靠在墙上闭眼等待着雨来。
那个男人现在应该已经把刚才他待过的地方打扫了一遍,温言自嘲地笑了笑。
到最后,温言还是觉得他和他都是一类人,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温言记得他还没出事之前,那个男人是很关心他的,虽然没见过自已的母亲,但他该给的都给了温言,所以,温言也很努力的在学习,用成绩回应着他的付出。
温言当初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去找他,但他得到的却是男人一脸冷漠地对他说:“温言,从今往后,你自已生活吧,钱我会按时打给你的。”
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时就把温言给劈傻了,被雨淋湿的他显得更加脆弱,温言本来在学习忍住没哭的,但当他听见这些话时顿时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温言上前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但他却往后一躲,温言扑了空险些摔倒。
温言脑袋瞬间懵掉,腿软地跌在了地上抬头望向男人:“爸!为什么啊?爸!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做错啊,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威胁他,也没有强迫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听我说,那些都是他们乱说的……”
温言越说越激动,跪在地上想往他身上靠,但男人确是恶心一般绕开了他的接触。
温言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对他那么温柔的父亲会突然这样,温言抽噎着看着他,“为什么不要我。”
男人眉头皱了皱,“温言,你喜欢男生没错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已没错,你逼别人喜欢你的时候没错吗?光是喜欢男生这一点你就错了。”
温言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忘记了自已本来在做什么,心一下就凉了下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就是因为他喜欢男生?他甚至不问这事情的真假,就算他就是喜欢男生,他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不要他。
温言跌跌撞撞地从地上起来努力站稳,“如果我说那些都是假的呢?”
男人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什么,“不可能。”
温言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坚定,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最后祈求道:“我没有喜欢男生,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你别不要我。”
男人像是失去了耐心,“从此往后,你就回学校住吧,没事的话就别回来了。”
“不要,我不想回去,求求你让我呆在家里好不好,求求你了,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我真的不喜欢男生。”
温言撕心裂肺地喊着,想要得到男人的信任。
但是温言最后得到的也只是男人说的帮他转学,暂时让他呆在家里,但那段时间那个男人像是消失了一样,直到他转学成功。
那段时间温言像死了一样整天瘫在床上,期待着男人回来,也期待着事情转变。
后来他有去找过男人,很不巧地是他撞见的是他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
温言看见他想要摆脱面前人的束缚,“你他么的把老子放开。”
面前的人被他推开了,温言听见那个人说:“那我呢,我的爱算什么?”
男人说:“老子不喜欢男的,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人笑了笑,“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当初明明是你先说的喜欢啊。就因为其他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被说,我也会,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其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男人有些失态地大声说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被那些人指指点点,我凭什么要永远抬不起头,我不想,也不愿意,我也不喜欢你,我已经有了自已的新生活了,我们别在回到以前了好吗?”
那人冷笑道:“所以,只有我一厢情愿对吧。”
男人恶心地甩开了掐住自已的手,“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的想要和你在一起过。”
那个时候,温言好像明白了,他厌恶的或许不是自已,他厌恶的是他。
后来,温言老是看到他去相亲,和各种各样的女人相亲,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或许,他本来就不适合。
说来也好笑,明明已经没在那个学校了,明明那个学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但好巧不巧温言每个月都要遭临一次记忆的洗礼。
温言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后来想想其实也挺容易。
温言本来打算躲在屋子里不出去的,但是那些人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轻重一样用石子砸他的玻璃。
温言害怕男人回来指责他,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街坊邻居看见了都会把门锁得紧紧的,像是看见了什么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刚开始的时候温言还很害怕,一出门就被人托着往巷子里走,他想还手,但他们人太多,他们也不是像李嘉一那样弱得要死的人,所以,温言只有被打的份。
这些人下手也没个轻重,每次不把温言打吐血这些人都不停手。
被打完温言还得自已狼狈地回到自已的住处收拾那一片残局。玻璃片染上他的血,不知道是被割的还是刚才被打的。
温言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他真的好想逃离这个世界啊。
后来渐渐地温言被揍出了经验,慢慢地也学会了还手,打着打着也就打习惯了,也不会再像原先那样只挨打了。
等温言总算扛到了转学,这一切才慢慢得到了片刻的消停。
温言叹了口气,思绪回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温言朝外面瞅了一眼,好像要越下越大了。
坐肯定是不能坐的,地面会渗进来的雨水打湿,温言就这样靠着身后的墙壁点燃了根烟,把漆黑的周围也照亮了一瞬。
温言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到最后,那个男人还是不愿意承认他自已,也还是不愿意接纳他。
温言同时也讽刺着自已,第二次了,还是选择了逃避。
温言移动身子来到河边的栏杆处,没有灯光的夜晚只能听见水的流动,很急,像是要带走一切。
偶尔的风吹让温言的眼睛出现在这夜里,有那么一刻,温言甚至想要跳下去。
-
“我靠,忱哥,温言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他不会出事吧。”顾风焦急地说道。
左忱转着打火机的手顿了顿,他又怎么不着急,这几天他跑了很多地方,但就是找不到温言。
“一中什么时候放假?”左忱冷声问道。
罗阳:“下周考完。”
顾风:“妈的,等他们考完出来,温言说不定就没了。”
姚佳:“说什么呢你,不能说点好的吗。”
顾风:“我真的服了,什么事啊,温言一个人怎么能扛得住。妈的,林成不是温言好朋友吗?连他家地址都不知道。老子也是真服气学校这些人,怎么跟一种那群傻逼玩意一样,喜欢男人就搞歧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自已多牛逼呢。”
自从罗阳跟他们讲了温言的事,顾风就觉得温言简直冤得要死,怎么好一孩子怎么就碰上这破事了呢。
左忱:“晚上把李加程弄来。”
顾风一下就来了兴奋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左忱拿出手机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回我,好吗?]
-
温言手机已经关机好几天了,他找不到地方充电,身上的现金也快用完了。
温言决定去找个临时工,暂时有个住处。
温言不知道这小县城里能有什么地方能招他这种又没经验还想要包住宿的人。
走着走着温言在一家店前停了下来。
是一家花店,门前的牌子上写着招临时工,温言知道不可能在这里住下,但他就是站在这里迟迟没有动。
满屋的鲜花透过玻璃窗映入他的眼帘,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地方有个花店,或许是这位置有点偏,又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过。
店里好像没人,温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