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你才是鬼。”
“是是是,我是大鬼,你是小鬼。”
左忱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温言也没管,就这样任由他拉着自已把他拉到了小亭子。
温言都佩服自已竟然能走这么久,所以他决定奖励自已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
左忱从书包里掏出水递给了他后也坐了下来,温言满意的喝了两口水靠在了椅背上。
“累死我了。”
“太阳要出来了。”
左忱看了看眼前的天空,黑暗正在被光明一点一点的代替。
“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吧。”
“这么久啊。”
可能他们爬上去刚刚好,但温言实在是爬不了了,所以只能坐在这里等着太阳自已出来。
等着等着温言觉得自已好像有点困了,眼皮不由自主地想要闭上,他很努力的告诉自已不要睡着不要睡着,但越催眠越想睡。
“温言!”
当温言准备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这一喊把他吓了一跳,温言瞬间困意消了一半。
“温言,别睡,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温言转头看了看左忱,叹了口气,眼里带着雾气问道:“你有什么阻止困意的方法吗?”
“要不要我扇你两巴掌?”左忱逗他。
温言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那我可以扇你试试吗?”
“可以。”左忱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人脑子有病吧。
温言觉得这人是不是一夜没睡脑袋出问题了。
温言耷拉个脑袋在那里,想撑又撑不住,想睡脑袋又要往地上掉。
左忱见他这样子没忍住靠了过去,迅速地接住了往下点的头慢慢地放在了自已的肩膀上。
“睡吧。”
温言实在是扛不住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言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拍自已。
温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温言,太阳出来了。”左忱温柔道。
映入眼前的是天边升起的太阳,它的光芒晕染着周围的一切,美到温言忘记了旁边这人拍他脸的事。
温言站了起来,欣赏此刻红日初升的景色。
天边的云荡漾在太阳底下,接受着独属于它的光芒。
“温言。”
二零一九年四月二十日,风吹叶响,鸟走鹰旋,我看见太阳从东方升起,有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不想去探究关于他的模样,因为我知道,那是我青春里最热烈地呼喊。
温言注意到左忱走到了他身边,他左脚往他那边一迈,手一伸,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再迅速地往后一退,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左忱一脸懵逼的转身看向刚刚打自已的人,在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的时候左忱被气笑了。
“打我干嘛?”
“你刚刚也打我了。”温言小声嘟囔道。
“我那是打你吗?”
温言想了想,确实没啥感觉,但,“怎么不算呢。”
左忱腿一迈,手一捞,一下就遏制住了想逃跑的温言。
“我错了。”比起死温言更想活。
“错哪了?”
“不该打你。”温言小声嘀咕。
左忱也没真想还回去,而是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下次再这样,我就抽你了。”
温言被松开,揉了揉自已的脖子,没大没小。
“温言,许个愿吧。”
好像对于温言而言,没有什么愿望想许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言的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残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想要看着他堕落到极致,苟延残喘的样子。
当然,除了他。
温言想到这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
关于自已,温言也没什么可期盼的了。他不求真相被所有人看见,他努力过了,没有用就是没有用,就算许愿,也不会有人听见他渺小的灾难。
温言看向左忱,风将他的头发撩起,他仿佛看见了人间最纯粹的少年。
温言冲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就祝他一直快乐吧。
“许了吗?”左忱一步步地向他走进。
温言点了点头,看向天空中冉冉升起的太阳。
“许的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跟你说我的。”温言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他。
“你不怕说出来不灵吗?”
左忱和温言并肩,“不怕。我会努力让我的愿望实现的。”
这人仿佛一直这样,耀眼,乐观,正直,充满少年感。
温言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希望我今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不留遗憾。”
温言有些震惊,但想了想这倒是他的风格。
每件事都不留遗憾的话,好像有点难吧。
温言看着少年炙热的眼神,如果是他的话,倒也没有那么难了。
也不知道温言和左忱在这里呆了多久,温言望了望坐在他旁边的左忱,“我们怎么回去啊?”
“原路走回去。”
“啊?”不会吧,他才走上来又要走回去,他能原地去世吗。
看着温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左忱笑道:“那要不你从这往下滚吧,这样又快又不费脚。”
温言看着眼前开玩笑的人,他能先把他踢下去吗。
左忱也没再继续逗他,“走吧,前面有索道,我们坐索道回去。”
还好他还算靠谱,要是真的要走下去,温言不介意让他背自已下去。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温言还是滚下去算了。
还是累,所以温言主动伸出手让他牵着自已走,与其自已动,不如被别人拉着。
左忱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笑了笑自然而然地牵了起来。
时隔一晚,温言终于接触到了山下的陆地,他瞬间觉得看见了希望。
温言:“罗阳呢?”
“还在山上,他跟着其他上山的人走了。”
温言真的很佩服这群年轻人,体力好到简直不要命。
左忱:“学校还是回家?”
“学校。”温言已经困得不想说话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
温言也没拒绝,脸靠在他书包上强行让自已站稳,等到车来的时候再一脸懵逼地坐了上去,然后,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他是躺在床上的。
“醒了?”
温言睁开眼的时候是懵逼的,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
“这我寝室,我怎么不能在这了?”
我靠,他怎么到左忱寝室来了,温言猛地一动,本来想爬起来却一下痛得叫出了声。
怎么身上能这么痛!
“温言,你是不是都不怎么运动的啊?”
温言能反驳吗?
左忱:“你才经历了那么大的运动量,现在肌肉酸痛呢也是正常的,所以,你就安安心心躺着吧。”
“我怎么在你寝室?”
“你一上车就睡着了,我又不知道你寝室在哪,只好把你背到我寝室咯。”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我可以自已走的。”
“我叫了,但没叫醒。”
左忱确实叫了,但温言哼唧了两声硬是没睁眼,左忱也不忍心再叫他,就把他背了回来。
左忱含着笑意道:“哥哥,你平时睡觉都睡这么沉的吗,不怕我把你拐走啊。”
温言能说平时他睡眠都很浅吗?一定是昨天运动超标了,导致他累趴了。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这人嘴有点欠,但温言还是很感谢他能把自已带回来。
“你是我哥哥,背你回来是份内的事,不用谢。”
温言自认为凶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殊不知自已一点霸气都没有。
左忱就这样看着他,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止不住。
虽然躺着确实好点,但温言还是尝试着坐起来,被左忱这样看着,怎么感觉自已有种瘫痪了的感觉。
“饿了没?”
还真别说,温言是真饿,但是他又不想动。
“嗯。”
“想吃啥?”
“随便,我不挑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温言扯起嘴角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那我就随便买?”
“谢谢你,好心人。”
左忱笑了笑,“在这等我,桌子上有水和零食,你先垫着。”
“好嘞。”
等左忱走后,温言也顺利地弯着腰艰难的走到桌子前坐下。
昨天的经历堪称温言历史上的奇迹,温言感觉自已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具体说不清是什么,算了,还是安心等左忱回来吧。
-
吃饱喝足,温言准备回自已寝室去休息,总觉得一直在别人这里感觉怪怪的。万一他室友回来看到了也不好,毕竟是外人。
温言:“左忱,我先回寝室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就在楼上,你自已歇着。”
温言没让他送,就一层楼,他还不至于这么矫情。
左忱:“路上慢点。”
今天才星期六,温言寝室没人,洗漱完之后,温言满足地再次躺在了床上。
掏出手机,一大堆林成发来的消息。
“你回来了吗?”
“我靠,你还没回来?”
“你不会死在山上了吧。”
“你被卖了?”
“你要是还活着就回个消息。”
“要我去给你收尸吗?”
……
温言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靠,温言,你还活着啊?”
“我没事的林成,谢谢你的关心。”
“你大半夜跟着一群不熟的人上山,我不担心才怪,万一他们把你嘎了再抛尸呢。”
温言想了想道:“也不算不熟吧,放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现在哪呢?”
“寝室。”
“没回去?”
“嗯。”
“那要不要出来玩。”
温言沉默了几秒,随后拒绝道:“算了,你们玩。”
“温言,你是不是有点偏心啊?”
温言被问得有点疑惑,他怎么就偏心了。
“你能跟一群不熟的人去爬山,我跟你也算熟了吧,怎么我每次叫你出来玩就这么难呢。”
温言被问住了,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上山是被左忱拉着去的,拒绝林成是因为自已身上痛,所以不想出去,这么来说,温言应该不算偏心。
温言说服了自已,“不是不跟你去玩,是我才爬完山身上酸,下次你再喊我我绝对出去。”
“真的?”
“真的。”其实温言也不确定自已会不会出去,每次都是下意识的拒绝,好像也并没有想出去的欲望,但还是先答应下来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下次再拒绝,我就要生气了。”
“好。”
温言挂完电话如释重负地躺在了床上,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他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