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安看久江的样子好奇道：“你这是第一次看十淮正式演出吧？”
久江嗯了一声，眼睛紧盯着角落边看谱认真拉琴的付十淮，总是忍不住心疼他，但又觉得自已的心疼很多余，至少他不需要。
秦凌安看久江目不转睛的，以为他是担心付十淮：“哎呀，不用担心，十淮他经验十足，你不是知道他的艺名吗，你可以去搜搜的。”
“就是因为搜过才担心。”
之前都是在视频网站上看，没在搜索引擎上仔细查，查过才知道付十淮为什么不再弹练了十几年的钢琴，又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退圈，那些纠结的日子又是多么黑暗呢…
“啊，那你不都看到他那些奖项了吗，还担心啥。”
久江没再回复也没能移开目光，他发现付十淮饭后吃的药比平时多了几颗，他情绪这么平，大概率是因为药的缘故，他那句话冲击力这么大吗……
那些在手机界面上往下滑都需要好一会的奖项，真的有他想要的吗，过去这二十几年，究竟有哪一项选择是自已做决定的…
……
“什么意思…”
付十维因为熬夜的缘故脑子一直嗡嗡的，以至于只能听到对面人说的几个关键词，他弟怎么了？
“舒铮是您的母亲对吧？”
“对。”
“那就没打错电话，您的弟弟付十淮现在受伤了在手术室，由于我们在您母亲的房间里找到大量有关双相情感障碍的药物………”
付十维手上的笔也不知何时掉落，窗户的玻璃映射出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脑子的嗡嗡声好似一时间炸了，在电话挂断后，他做不到冷静，人冲出房间，思绪冲出大门…
………
付十淮呆愣的坐在镜子前看刚刚被陈桀化妆师弄好的自已，他倒也好久没看到脸色这么好的自已了。
明明两年前在那边演出的时候衣服还不至于差这么大，看来他确实太夸张了，但是他一直能自已做主的就只有吃饭不是吗。
付十淮的头发被编起了些，完美的露出边脸，但是他却忍不住的盯着那有一点的耳垂……
………
久江原本是冲着付十淮的，但是陈桀本身的技术过硬，到让他刮目相看了不少，学校同意他演出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连每次鼓掌都是不自觉的，第一次听古典乐让他震撼了不少，观众都自主安静聆听，生怕出声破坏这难得漫长的时间。
当掌声再响起，音乐的落幕，他知道他担心了一晚上的人要出现了…
久江开始前想着抬起了相机机，专门跑回宿舍拿的装备，就猜到付十淮肯定待角落里，手机根本拍不清楚。
“靠，少爷他都肯化妆！”
久江听见旁边低声怒音，急忙对准相机找人，当人出现在他镜头的时候他愣了很久，付十淮化妆后气色好了不止一点，跟刚刚满身颓废气质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嗯？”
久江有点奇怪的把眼睛从相机挪出来，眨巴了好几下确定自已没散光再回去，这下清楚的看到付十淮红肿的耳朵上多出来的耳环。
有种不好的想法在内心里蔓延，旁边秦凌安应该没发现，毕竟手机没相机看的清楚。
但一时间久江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选择多拍几张照片，确实好看，让人目不转睛。
………
当目光所及的谱子至结尾，付十淮便也松开按弦按得有些疼的手指，掌声的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付十淮跟着所以人起身鞠躬，当他抬头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中间拿着相机在挥手跟鼓掌之间纠结的久江。
付十淮被那滑稽的动作逗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为什么这人能这么逗。
直到到了后台付十淮的嘴角都还没能放下。
“Nov.你在笑什么啊，我们一起练这么多天都没见你笑过。”
付十淮听到后伸手挡了下嘴：“看到早期人类驯服四肢了。”
“什么？”
付十淮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转身把琴安放好先。
“哎哎哎，怎么这么多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那人连忙放好自已的小提琴，这琴可不便宜，这么多人伤害到它可怎么办啊～
“那个长发的小哥哥，我们可以跟他合照吗！长得太帅了吧。”
“对对对，他在哪呀！”
“…”
付十淮背脊一凉，好家伙！这听众不应该都是冲陈桀来的吗？
付十淮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应该是分几批，来找陈桀的人还是多过来看他的，所以只要他安安静静的，贴着墙边走就可以少一点骚动。
付十淮制定好方案后，猫着腰子，无视掉在找他的同学，偷摸走出这个后台。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看到曙光的时候，突然手臂被抓住，一下子就被拉出去。
付十淮一下子没能站稳，扑倒在那人怀里，熟悉的味道传来让他没想立即反抗。
“躲谁呢？”
久江摸着付十淮发凉的手忍不住接着问道：“很冷吗，台上的暖气是不是没有台下暖和。”
说着久江脱下自已的外套给付十淮披上。
付十淮被衣服里残留的温度包裹着，这是很奇妙的感受，至少他不抗拒。
“嗯，现在不冷了。”
久江看付十淮微微松动的表情才放心，想到什么，目光还是忍不住停留在那耳环上。
付十淮自然是看出他在盯着什么，不敢问他罢了：“之前打过，刚刚想到，就又带上了。”
久江皱眉，手已经去摸着还有些发烫的耳垂了：“不疼么？”
“有点，但还行。”
对他来说刚好的疼痛，能保持清醒的疼，耳垂传来久江指腹的冰凉，又是种新的感受。
久江摸着果然摸到了凝结成颗粒的血块：“回去消下毒吧，感染就麻烦了。”
久江依旧没让他失望，每次都如此，坦然接受他所做的一切：“又不问么？”
“嗯？”
付十淮看着他发愣的表情，好似又见到那个驯服四肢的人了：“你看到了我多吃药了。”
久江表情微微僵住，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抓着后脑勺道：“嗯，你去厕所太久了，我过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了。”
“可是我在隔间里面吃的……”
久江眼睛都不敢看他了支支吾吾道：“我看到你往垃圾桶丢药盒了。”
久江也是碰巧刚好看到那一幕，本来是不打算说的，显得自已像个跟踪狂…
付十淮也猜到了，回到座位的的时候久江也没在，虽然说去买单了，但还是觉得厕所的人是他。
付十淮低头笑出了声，总觉得之前下意识说他的变态私生饭都是有迹可循的。
“别笑我了，搞得我像个bt一样。”
付十淮：“那直接问我不就行。”
“不要。”
付十淮看他坚定的模样一时间不理解，他做这些事情每一次被抓包后上来就是一顿为什么。
“人啊总要有小秘密，我问了就不是你自已想说了，等到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就比如现在。”
说着拂去被风吹乱的发丝：“再者，那个药我也查过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都二十多了，应该不想事事都被别人管着才是。”
付十淮听这语气以为是他那年近半百的教授跟他说话呢，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话能从比他小的人口中说出。
“你应该去学文的。”
久江听这话给他整懵了，以为付十淮觉得他开玩笑，急忙道：“我是认真的！”
“嗯，没说你不认真啊。”
说着付十淮侧身走去，心情很好：“饿了。”
久江连忙跟上，听到付十淮说饿了，直接把前文抛弃：“有想吃的吗？现在都八点了，你晚上是不是一点东西也没吃。”
付十淮想起他们排练的时候一对情侣推荐的：“学校东门那边是不是有家很老的涮羊肉店啊。”
“你怎么知道，那家店不知道这个点人多不多，我们得快点去才行。”
说着久江掏出手机看看，界面弹出了一条信息：“陈桀问你人在哪。”
付十淮往前一步的腿又缩了回来，从口袋掏出静音的手机，果然全是消息：“要我去台上合影留念。”
“那我们快去吧。”
久江说完拉着付十淮直冲后台。
付十淮都懒得吐槽了，每次都这样，仿佛养了只哈士奇。
付十淮跟着久江到后台，就被怒发冲冠的陈桀拉去舞台中间，边咬牙切齿的对他道：“呵呵，谈恋爱去了是吧，还要联系家属才能联系上你本人。”
付十淮被这阴阳的，那可是没半点反驳的心。
“啊！Nov.来了，我们刚刚找了你好久。”
付十淮只能尴尬的呵呵，应付这么多人，还不如让他去死算了。
陈桀招呼着大家，付十淮本来是角落的，不知怎么的，就被拉到中间了，他真的谢。
“大家看向我这边。”
声音的主人是刚刚还在跟他聊天的家伙，依旧笑得灿烂无比，原来不止有哈欠会传染，久江的笑容也会…
“那个Nov.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付十淮idol生活的习惯，自然应下，他自已也清楚有这一个就会有下一个，已经无所谓会不会放在网上了。
“哥哥！我我我我我我！”
付十淮被文哲安这嗓子给吼的，他也没跑啊：“来。”
文哲安成功合照完才觉得这几个月的苦没白吃，苦后甘来，甜！太甜了～
付十淮看着蹦蹦跳跳的文哲安，才知道平时跟他练习的时候压制了不少吧。
“走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付十淮看到拿着相机的久江。
“刚刚在那边帮了不少人拍照，耽误了点时间。”
付十淮看着久江想了很久，然后找人群中找到跟人合照的秦凌安。
“怎么了怎么了，还没跟人照完呢。”
秦凌安被拉到他们俩面前才知道付十淮的意思：“哦，要我给你们俩拍照是吧。”
久江看这画面，嘴角那可压不住了
………
付十淮看着全是人的包厢，脸不自觉冷了几度，他以为可以逃得过的，没想到还是被拉来了。
付十淮靠着墙看那边找久江要照片的女孩子们，感觉很奇怪。
“哎！再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付十淮连头都懒得转过去，不用看都知道陈桀是怎么个嘴脸。
陈桀看着那边的情形添油加醋道：“久江很抢手的，你以为就追你的人多是吧，他也不少啊。”
“我知道。”
付十淮看他在那边有说有笑的样子，想着摆正了身子，咬着吸管喝起桌子上的酒。
“喜欢就上啊，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
陈桀真的快看不下去了，他可是追了好久都没能看到头的人，这明明都有意思，都摆明面了，还这么扭捏，是在跟他炫耀么？
付十淮咬着吸管：“他都不知道我真正的样子。”
“你能是什么样子。”
“发疯的样子。”
陈桀一愣，没想到付十淮想这么多，赶忙转变态度：“都那么久了，这不是很久没复发了吗，你也该向前看了。”
付十淮盯着窗外，很久没复发么，他自已什么情况他很清楚，他们口中的很久只不过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给他最好的吗。”
付十淮说完沉默了好一会，身边嘈杂的声音仿佛静止：“而我只会毁了他。”
说完，付十淮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自已的情绪：难过。
“你非要想这么远吗，要珍惜眼前珍惜当下！”
付十淮这前半生都被不行、不可以、他不喜欢、她会累这些种种所捆绑，为什么都拨开云雾见光明了，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付十淮依旧没表情，又打开了一瓶酒，拿着吸管喝起来，他现在还不能打破他对自已的计划，如果真要迈出这一步，这几年所做的隐瞒，所无视的诊疗过程，全都作废了…
他是看到终点的人，而他有无限可能，看不到尽头。
付十淮感觉到胸口压抑得难受，没在意陈桀无法理解的目光，起身尽可能不打扰其他人的情况下去了厕所。
付十淮扶着洗漱台，手一下又一下捶打着透不上气的胸口，他脑子一片乱码，理不清整不齐，他想了好多，好多，可能的，不可能的，应该的，不应该的，全一股脑出现在他脑子里。
“花！难受吗？”
付十淮听到声音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眼眶，又是这个声音，人还是这个人，但这人就不能是他的吗…
久江想着是付十淮犯病了，他不应该跟那些人聊这么久的。
还没想好怎么道歉，付十淮那张略微发红的突然在他面前放大，嘴唇覆盖着另一层柔软，还有那隐隐约约传入他口中的酒味。
没细尝那是什么牌子的酒，面前这小红苹果，猛的往后弹开。
付十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现在这状况，是酒精的缘故，还是他太想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刚刚还没散去的触感又覆盖了上来，很急，但很温柔，像是在霸占本该属于他的领地，包括他口中唯剩不多的氧气。
直到发现怀里的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才肯松口。
久江看着急忙喘气的付十淮，脸不知何时涨得通红，觉得可怜极了，想着又无意识的亲了下付十淮的嘴角。
付十淮迅速让自已的大脑重启，这一切事情都超出他预知的范围，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这个情况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久江看付十淮越发难看的表情，手掌摸着还烫着的脸，满脸对不起道：“我刚刚也是一时冲动，对不起啊，要我去拿点水给你喝吗？”
付十淮呆愣的看着慌张的久江，他一直都在担心他…他明明答应过他好好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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