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宁的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一世,那些她与张遮的往昔岁月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为了躲避叛军的追杀,张遮曾不惜以自已的生命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
当周寅之一党被擒获之后,江雪宁曾如泣如诉地哀求张遮搭救周寅之。
张遮虽然嘴上拒绝,事后却出人意料地让周寅之举报自已,周寅之因举报有功,不仅被无罪释放,还加官进爵,而张遮却如坠深渊,深陷囹圄。
自已上辈子,最对不起,最对不起的便是张遮了。
他知道自已不是好人,却还是要救自已,要帮自已,不惜自已入狱。
南芷见她想得如此痴迷,不禁联想到她定是认识张遮,否则怎会如此愤恨,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可张遮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她又从哪里知道张遮的呢?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南芷忍不住问道:“很担心张遮?”
江雪宁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思绪也缓缓回笼,如同被一阵春风吹散了迷雾。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说道:“还好吧,只是不忍见这般的清官遭受污蔑罢了。”
南芷听后并未揭穿,只是宽慰道:“放心吧,他是被冤枉的,不会有事的。”
江雪宁满心狐疑地看着南芷:“你怎么会知晓?”
南芷神秘一笑:“我自是有我的办法,就如同你有你自已的秘密一样。”
听完南芷的话,江雪宁只觉后背发凉,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见江雪宁如临大敌般,南芷轻笑,那笑声犹如黄莺出谷,“怎么,怕我了?刚刚不是还拉着我一同走了,前几天还保护我来着?”
江雪宁听出了南芷话里的调笑,也放松了下来,“怎么会,我相信燕临,当然也相信你这双犹如秋水般的眼睛。”
南芷闻言,美眸微睁,“奥?和燕临有什么关系?”
江雪宁见她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和他玩得很好,自然相信他喜欢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南芷闻言,脸色如晚霞般微红,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呢!”
江雪宁见此,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真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自已也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在文化课考试之前,众人都意识到,江雪宁好像有后台,便如蜜蜂嗅到了花蜜般,主动过来向她打听谢危的喜好,以及平时爱读的书。
为了让这些人能够比过自已,江雪宁干脆就把前世知道的题,如竹筒倒豆子般,泄露给她们,并提醒她们,谢危喜欢字迹工整的答卷。
那些小姐们本来都不学无术,听了江雪宁的话,她们赶忙如无头苍蝇般,去找有关的资料。
南芷再一次好奇了起来,她怎么如此了解谢危,她对谢危的了解又有多少。
会不会不小心打乱她们的计划。
南芷凝视着江雪宁,心中默默祈祷,愿她不会在这场风波中受到伤害,不单单是害怕燕临忧心忡忡,自已的内心深处也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唯有薛家的女儿薛淑对她心存疑虑,只因有身为太后的姑姑作为坚实后盾,姑姑早已为她铺设好了锦绣前程。
避开众人的目光之后,薛姝四处奔走,托关系弄到了考题。当薛姝惊愕地发现,自已手中的试题竟然与江雪宁的如出一辙。
她究竟有何能耐,能让谢少师为她打破常规,赐予她答案?
考试伊始,江雪宁不仅字迹龙飞凤舞,而且还肆意涂改,待到卷子答完之后,更是在卷子背面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乌龟。
众人拿到那试卷时眼前一亮,果不其然,正如江雪宁所言。
她真是厉害非凡呀,与谢少师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待众人答完,谢危将试卷收起,待仔细审阅过后,他郑重地宣布结果。
江雪宁欣喜若狂,这个谢危阴险狡诈,令人毛骨悚然,他定然不会偏袒自已,况且自已这般公然挑衅他,他必定会给自已判定个不及格,如此一来,自已便能出宫了呀。
想想都令人开心,江雪宁已然想好了,稍后要去何处欢庆。
让江雪宁始料未及的是,谢危竟然将她的试卷评为上等,她当即站起身来提出质疑,谢危示意她稍等片刻再来找他。
南芷见此情形不禁为江雪宁担忧起来,只见那谢危投来一个眼神,其中蕴含着温柔的安抚,仿佛在说:“放心吧,不会为难她的。”
南芷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叹了口气。
目睹谢危的反常举动,江雪宁瞬间意识到自已弄巧成拙,于是当机立断,决定铤而走险。
江雪宁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自已究竟何处触怒了他,竟让他如此对待自已。
自已这一世谨小慎微,对他更是如避蛇蝎。
左思右想,仍是一头雾水。
待见到谢危以后。
江雪宁在心中为自已鼓气,仿佛即将奔赴刑场一般,大义凛然地说道:“谢少师,不知你留我在这宫中,究竟有何目的?”
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又继续说道:“你是怕我将当年上京路上的事情抖搂出去吗?”
谢危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犹如暗潮汹涌,最终却又归于平静。
回想起,当年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旧疾发作,江雪宁用自已的鲜血救了他。
谢危抬头看向江雪宁,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那张试卷上的“宁二,你怎知我是故意留你在宫中,你也知晓你那试卷是多么引人注目吧”。
见江雪宁沉默不语。
“我的确对你不太放心,但是呢,我这人重情重义,绝非忘恩负义之徒,只是不知你……懂不懂规矩了。”这话语中暗含着凛冽的杀机。
江雪宁见此,立刻喜笑颜开:“放心吧,谢少师,我还没活够呢!”
两人的对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刀光剑影,暗藏玄机。
离开谢危以后,江雪宁不禁暗自庆幸,虽然被迫留在了宫中,但至少目前暂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