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
看了看纸条，白夜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嘟嘟了两声，电话很快接通，白夜赶忙堆起笑脸。
“请问是董哥吗？”
“……”
“喂？”
对面沉默了两秒，而后响起深沉浑厚的声线。
“你是谁？想干嘛？”
“董哥，我急用钱，听说你那里收毛血旺……”
白夜本来还想直接表明来意的，但他从对方的沉默与问话感受到了警惕，于是只能改口。
毕竟这些血贩子能做得下去，大多都有固定卖家，突然冒出个进大货的陌生人，怕是会立刻挂了电话。
“你哪来我的电话？”对方虽然还保持警惕，但语气似乎稍微舒缓了一些。
“血库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说能在你这搞到钱。”白夜半真半假的说道。
“妈了隔壁，早报家门啊，一点规矩都不懂，吓老子一跳……”
电话那头骂了一嘴继续说道。
“你要借多少？十万起借，最少借一个月，一天一千利息，还算公道吧？”
“啊？高利贷？我只想卖点血啊？”白夜解释道。
“你不是急用钱吗？先拿去救急嘛，卖血能挣几个钱？一个月才三万利息，很划算了。”
是划算啊，还不上了就该抽血抽血，该噶腰子噶腰子是吧？
白夜瘪嘴暗忖，对于这些黑社会的套路，他多少还是明白一点的。
“算了董哥，我怕还不起，身体有多少货挣多少钱吧……”
“妈的，穷就穷了，还穷得谨小慎微的……带上自已的验血报告单，南城老城区锦绣村，到了给我电话。”
“嘟嘟嘟……”
不给白夜多说的机会，对面直接挂掉了电话。
“还挺有脾气。”
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夜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
老城区锦绣村因为是城中村，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是五六层的自建房，规划杂乱、道路狭窄拥挤。
不过出了村就是地铁口，而且四周都是高耸林立的写字楼，加之城中村租房便宜，吸引了大量的牛马，使得这里更加鱼龙混杂。
进入锦绣村后，午饭都没吃的白夜，一碗猪脚饭吃出了男人的浪漫。
再次拨通了董先生的电话，白夜依照指示来到了锦绣二路。
一路走来，精神小伙三五成群，路边小卖部、奶茶店的门口也总是围坐着一些社会纹身哥。
“每次来这里都感觉像进了贼窝似的，如今这“感觉”倒是可以去掉了……”白夜警惕地打量四周，心中暗道。
以前是还不知其中底细，但这回找的是血贩子，这气氛瞬间就被烘托得微妙起来。
三步一岗、十步一哨，就这村子的架势，一般人在这里犯了事，那真是跑都别想跑。
来到约定地点，白夜拿出手机正想再给对方一个电话，但手机却提前响了。
正要接听……
“喂，就你小子？”
呼唤声从身后传来，白夜转身看去。
只见一光头大胖子坐在身后一家粉店门口，正拿着手机看着他。
“这边。”
胖子起身朝隔壁巷子走去，白夜则默默跟上。
胖子的声音听着陌生，应该只是接头的......
跟在身后，白夜心中不由道。
如此谨慎小心，怎么看也不是一群简单的血贩子。
巷子阴暗潮湿，狭窄的过道堪堪够胖子径直行走，若是遇到行人还得贴着肚子与人亲密摩擦一下。
“胖哥。”
“胖哥......”
胖子在这一块似乎还挺脸面，人来人往大多都认得他，言语十分恭敬。
“巷子尾应该就是血窝了.....”
看着从巷子深处走出来的人，白夜心中暗道。
只见他们大多双眼昏沉，脚步沉重，一些更是脸色青白，就差把“卖血人”三个字写在脸上。
曲径通幽，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走出巷子，一座像仓库一样的小铁皮棚子出现在眼前。
棚子前有个小院子，一伙纹身哥四散站立抽烟打屁，被围在院中的十来号人正在一张桌前排队，一个医生模样的黄毛正在不断查验着他们手中的验血单子。
一群人像被等待宰割的猪狗，看着围在旁边凶神恶煞的纹身哥们，一个个眼神躲闪怯懦，唯有少数几个探头探脑的眼中带着渴望与期盼。
“行了行了！停停停！已经400了！”
身后的铁皮棚门户大开，一道急促的哀求声传来。
白夜往里看去，只见里面一排排脱了皮的劣质单人沙发成列开来，一些人正坐在沙发上被抽着血，其中一男子正脸色苍白的哀求着帮他抽血的妹子。
可惜妹子对此置若罔闻，依然在操作着手中的大针筒。
“彪哥！饶了我吧，我前天才抽的血啊，再抽我就要死了......”
见求女孩无用，男子颤抖着下巴看向仓库深处一正在泡茶的男子哀求道，可惜后者同样当作没听到。
“喂，看什么呢，带上自已的验血报告排队。”
“哦哦哦！”
正吃着瓜，胖子呼唤声传来，白夜赶忙排进队伍中。
排在前面的一小伙子探头探脑、翘首以盼的样子，与那些一脸苦瓜样的人想比很是另类，显然这人是自愿过来的。
“喂，兄弟，这的血价多少？”白夜拍了拍前面的人问道。
“这都不知道你就来了？”前面小伙子闻言，转过头来诧异道。
“第一次，这的大哥都凶神恶煞的，没敢问.....”
“你不欠人钱的话你怕啥？这的血价四兑二，抽400cc，给你两百，每多400cc，多给50块。”
我靠，还整上促销活动了？
白夜惊叹这血贩子还挺会做生意，医院卖450，他这收200，虽然不知道他在中间赚了多少，但绝对比医院的赚得多。
“兄弟，这里有不有个叫董哥的？”白夜继续问道。
“董哥？什么董哥......哦！你说彪哥啊，诺！里面呢，彪哥全名董彪，不过在这片大伙都叫他彪哥，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小伙子沉吟片刻，挑眉向棚子里喝茶的男子说道。
白夜朝棚里看去，视线再次落在董彪身上。
“800了，800了！真的不能再抽了，彪哥，彪爷！我会死的！”
刚在哀求的男子再次呼唤起来，而这一次董彪终于放下了茶杯，悠悠点上一根烟自顾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