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晨光微熹,天幕拉开,点点光亮照进小院。
院内,黑衣男子站在房门前,恍若一尊石像。一紫衣女子站在院中间,直直地望着房门,一脸愁容。
裴嵇慢慢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粥。
“方姑娘,你已经等了一宿了,还是去歇息一下吧,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自已精神不佳,仍是固执地等着,不免有些让人心疼。
方玉姝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子随哥哥没醒,我又怎么能安心去休息,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裴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你把这碗粥喝了吧,不吃东西会难受的。”
方玉姝接过,道了声,“谢谢。”
裴嵇见她收下,才微微安下心来,他看了眼那个房间,默默地离开了。
谢府
午时,谢汝照常来到大厅,只见自家爹娘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异常安静。
“爹?娘?你们怎么了吗?”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问道。
方语臻见谢汝来了,表情柔和了些,“好好来了,先吃饭吧。”
谢汝点点头应下。
半饷,方语臻温柔地看向她,问道:“好好可有心仪之人了吗?”
这话刚问出口,把正在喝茶的谢汝吓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谢康赶忙说道:“好好还小呢,说这个干什么?”
方语臻道:“这不是问问好好的意见吗?有提亲的来了,总不能像你一样直接把人赶走吧?”
“赶走怎么了,我家好好才多少岁,她又不急着嫁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只是了解一下……”
谢汝见气氛又“热”了起来,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她轻轻笑了一声,将视线看向门外,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个白衣身影。
院子内,房门缓缓打开,白止低着头走了出来,看不清神色。
阿瓶见他走了出来,有些惊讶,又见他一脸颓废,心感事情不妙,直接进了房间。
方玉姝走到白止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公子,子随哥哥的毒你可解出来了?”
白止没看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方玉姝趔镪了几下,跑进了房间里。
裴嵇来到院内,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师兄站在房门口,一直望着天边。
“师兄,你……”走近一看,以往的翩翩白衣公子此刻十分颓废,袖口处还有几处药渍,整个人的精神也十分不济。
他没问出口,心里却已经知道了结果,“师兄,你先吃点东西吧……”
“裴嵇,我配出药方了……”白止轻声道,像是远在天边的声音般,虚无缥缈。
“那不是好事吗?你为何……”裴嵇不解道。
“时间来不及了”,白止又低下了头,“有一味药引十分难得,就算能拿到,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但是,他等不了了,谢汝等不了了……”白止蹲下身来,内心似乎被啃噬,痛的他呼吸不上来。
“师兄,你……”裴嵇震惊地看着白止这幅模样,这是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原来谢汝于他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患者了吗?可是……
房间内,方玉姝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谢汝,眼泪直哗哗地流淌。只是几天没有见面而已,原来紫衣的他朝气勃勃,迷人心神,此刻却变得如此虚弱,仿佛经历了许多。
“子随哥哥……”方玉姝坐到床边,仔细描摹着自已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很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子随哥哥,你在逗我对不对……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没有那个熟悉温柔的笑容回答她的话。
“呜呜呜……子随哥哥,你快醒过来……我真的很害怕……”房间里只剩下方玉姝哭咽的声音,阿瓶深深地看着谢汝,握紧了拳头,走了出去。
“你刚才说你找出了药方?”阿瓶走到白止身旁,问道。
“是,有一味药引,回生花,只长在西域,我这没有。”
“我来想办法,你要做的,就是让公子多撑几天。”
白止点点头,再次进了房间内。阿瓶也不再拖拉,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崔府内,红衣身影站在房间内,正对着坐着的崔伟鸿。
“东西呢?”崔伟鸿一脸不耐,面色难看。
“没找到,不在他府上。”赤辛答道,态度也没有尊敬的意思。
“你确定他府上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他总不会带身上吧?”崔伟鸿质疑道。
赤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转身就要离开,“崔副阁,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已派人去查吧……”
很快,红衣身影消失不见。
崔伟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气冲冲道:“哼,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下属劝道:“老爷,既然赤辛公子说了府上没有,那可能东西真的就在人身上了。”
崔伟鸿眼神晦暗不明,虽然那小子看着不靠谱,但也不可能说谎,东西如果真的在他身上的话,那该怎么去拿呢……
夜晚,黑衣身影闪进一个小巷子里,左右无人,他直接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掌柜的站在柜台后,见到来人,轻轻问了一句,“公子需要什么?”
阿瓶低声道:“回生花。”
掌柜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道:“这个东西,我们没有。”
阿瓶蹙眉道:“没有?价格不是问题。”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直言道。
掌柜的摇摇头,“公子来得不巧,我们这最后一株也早已被人买走了。”
阿瓶低下头,良久都没有出声。掌柜的紧紧盯着他,心里有些不安,面上却一副平静的模样。
半饷,阿瓶朝掌柜的看了一眼,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墨绿色身影才缓缓从暗门后出来。
“公子。”掌柜的连忙唤了一声,低下头,十分恭敬。
“回生花?”季瑜轻笑一声,“原来已经解出来了啊……”他玩味的把弄着手里那束鲜艳明亮的红色花朵,随手扔在了地上,“可惜配出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