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大梁的雪下个不停,从北方来到寿阳城的行商们都在传说北面并、幽等州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雪灾,一大批的难民正在向北境边军的运粮线路、补给线路上涌入。
可这一切都与李信无关,此时此刻的李信正呆坐在都察院的一处房屋之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小火炉里的燃烧着的木炭,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自已会被软禁在这里,甚至连向将军府里面递个消息都不被允许,诸葛亮和张宾不是这样说的呀,不是说我只要照实说就没问题吗,咋还把自已扣下了呢?
“噼啪”,木炭炸裂的声音,爆炸产生的烟火星子让李信连忙躲开,免得蹦到自已的衣服上,同时李信的脸上也满是嫌弃,这木炭的质量较之将军府里的差的太远了,既没有那么暖和,还经常性的炸着火星子。
随后又想到了这边安排服侍他的那两个锦衣卫,说是服侍,实际上是看管,好在李信还是能指挥一下他们,仅限于吃喝拉撒,加床被子,端小火炉啥的。肯定是不能跟红梅、黛珂比的。
说起了红梅,李信想到,他们应该会察觉到自已被软禁了,然后想办法来救自已的吧?随后,拿起手边的火筷子拨弄了一下火炉里燃烧着的木炭,心想到,至少红梅一定会很担心自已的吧?
......
安国将军府内,黛珂刚刚将红梅安慰着、哄着睡着,又来到了诸葛亮等人居住的小院。
胡老和小胖子早已睡下,只剩下诸葛亮的房间灯火依旧亮着。
房间里,诸葛亮和张宾二人对坐着下棋,一旁的阿斗坐在桌旁,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扶着桌边,眼皮耷拉着,眼神迷离。
看着还在下棋的诸葛亮和张宾二人,黛珂语带担忧的问道:“二位先生,公子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郭泰几次前往都察院都不能见到公子一面,连传话都传不进去。”
张宾微笑着说道:“黛珂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暂时还没有危险,而且黛珂姑娘也不必再派人去都察院了,如果说需要给都察院的那帮大人们施压的话,主院里的那位夫人分量更重,也更加名正言顺。”
黛珂收敛起担忧的表情,说道:“既然张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了。告辞了二位先生。”
等黛珂走后,诸葛亮落下绝杀一子,看向张宾,问道:“孟孙兄,你似乎和黛珂姑娘之间有什么误会?”
张宾淡然一笑,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陷入沉思,随口说道:“没有什么误会,在下只是对间谍、暗探天生的有些不喜罢了。”
张宾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盒里,轻叹一声道:“虽然我也没有立场讨厌别人!”
诸葛亮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棋局,说道:“为将者不能不用间,不能不知间,兵法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用间,即便做不到献候的那种程度,至少也不该因为不喜欢而流露于表面。”
张宾有些尴尬的哂笑着看着诸葛亮,说道:“其实在下以前也时常用间,只是用的多了,有伤天和,所以才开始变得厌恶起来,倒不至于迂腐到不用间的地步。不过,还是多谢诸葛公教诲!”
诸葛亮哑然失笑,道:“看来是亮有些多管闲事了。”
......
次日一早,都察院的门口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安国将军夫人郑婵玉一身利落的劲装短打,肩上披着狐裘锦袍,手里攥着藤蛇鞭,骑在黄骠马上,面色不善的盯着都察院的大门。
身后一群执刀持剑的家仆府卫,分立两边,严阵以待,似乎随时准备冲破都察院大门。
都察院左都御史宋忠、都察院右都御史阴护难得的同时出现在都察院门口。
宋忠仗剑,阴护横刀,一脸凝重的看着马上的郑婵玉,这个疯女人是真的敢打进这都察院。
现在寿阳城中一提起郑家大小姐的威名,想到的肯定是权势滔天的左丞相最溺爱的孙女郑英红,但是在十几年前,在郑家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威势的时候,郑婵玉就是那个时代的郑家女魔头。
作为从那个时代走过来人,宋忠、阴护二人面对郑婵玉,想死的心拉满了,官职升又升不上去,俸禄涨又涨不了多少,现在还要直面郑婵玉这个老疯婆子,希望她嫁给李扬的这些年相夫教子,武功什么的应该都落下了吧。
郑婵玉看着都察院台阶之上全副武装戒备着的锦衣卫,怒声道:“宋忠、阴护,把我家信儿交出来!”
宋忠沉声道:“郑夫人,李家公子正在都察院内配合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昭阳公主遇刺一案,事关皇家天威,一点消息也不能走漏,因此就只能委屈李信公子在都察院待上几天。”
郑婵玉冷笑道:“可有公文下达?”
宋忠闻言一滞,看向身旁的阴护。
阴护微微摇摇头。
宋忠脸色难看,说道:“事态紧急,因此公文还未及时下达!”
郑婵玉藤蛇鞭一挥,竟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风雪缠绕于藤蛇鞭周边,向着宋忠、阴护二人扫去。
郑婵玉口中厉声道:“没有公文,你都察院扣个屁的人!”
阴护脸色一凝,周身玄紫色气劲瞬间喷发,手中绣春刀霎时斩出一道黑色刀光,“极阴黑风刀!”
黑色的刀光与长鞭气劲相撞,都察院门前积雪一扫而空。
宋忠见状,手中长剑倒转,清鸣剑音响起,宋忠反手一撩,竟有浅白凤凰虚影闪现。
郑婵玉腰身一拧,单手横抚于胸前,赤红的真气顺手手掌喷涌而出,好似火焰凭空现世,郑婵玉单掌前推,“赤焰掌!”
郑婵玉赤红的真气与宋忠凤凰剑影相互纠缠,看似就要相互抵消消失在天地之间,却见凤凰虚影长啼一声,赤焰真气附着于凤凰之上,而后带着火焰羽翼的凤凰冲向郑婵玉。
郑婵玉此时终于落地,眼神一凝,长鞭直射,带着金芒贯穿火凤凰虚影,使之消散于雪地之中。
阴护、宋忠二人正要上前继续与郑婵玉缠斗,却不知先前动手的动静引来了都察院中的大人们。
老大人蒋玠在几名锦衣卫指挥使的保护下,出现在都察院门前,看着眼前的乱局,面色一沉,高声道:“够了,都住手!”
宋忠、阴护二人合力逼退郑婵玉,而后回到蒋玠的身前。
郑婵玉看到蒋玠出面,也立时停了下来,行礼拜见道:“见过蒋国公!”
蒋玠缓缓开口道:“郑家的女娃娃,现在整个寿阳城的百姓都知道你这个当家主母爱子心切了,暂时羁押李信的公文在此,可以收手了!”
说话间,一名锦衣卫指挥使将蒋玠所说的公文交予郑婵玉手中。
郑婵玉看了一眼手中的公文,对着蒋玠说道:“既然蒋公都已经拿出公文了,那妾身就暂且退下了,但是按照公文中所说,只羁押我家信儿三日,三日之后,妾身会再次带人前来接我家信儿回家。”
说完,也不等蒋玠再说些什么,郑婵玉就带着家仆府卫离开了都察院门前。
宋忠、阴护走到蒋玠的面前,躬身下拜:“见过蒋公!”
阴护面有不甘道:“蒋公,难道就这样放过郑婵玉吗?”
蒋玠面色阴沉:“不放过还能怎样,难道你能拧得过郑先文这条大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