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杜云逸即走出内室,离开这里,阮氏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张开嘴,声音虽细若蚊蚋,却清晰地穿透了内室的寂静:“等等。”这三个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般,努力想要引起杜云逸的注意。
然而,杜云逸的步伐并未因此有丝毫的放缓,他背对阮氏,身影在金黄的晨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决绝。见此情景,阮氏心中的焦急如野火燎原,她不得不提高音量,几乎是嘶喊出来:“你等等,我愿意交出掌家权!”这句话,如同夏日突降的雷鸣,震得整个内室都为之一颤。
杜云逸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但整个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阮氏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因杜云逸停留而生的喜悦,又有对自已妥协的无奈与悲哀。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已的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我……我只求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此时,内室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阮氏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坚定。她的眼神中既有恳求也有决绝,仿佛在告诉杜云逸: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坚守自已的立场。
杜云逸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听到杜云逸那冰冷的话语,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在阮氏的心上,她猛地撑起上半身,双眼圆睁,怒火中烧:“杜云逸,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好歹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填房,按规矩,你应当唤我一声母亲,而我,却是你的长辈。你居然如此待我,这是对我敬重吗?”
“敬重?你也配?”杜云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妇人罢了。自你进门之日起,便从未用心打理过侯府,如今却在这里装腔作势,真是令人作呕。”
阮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试图用理智说服这个冷酷无情的后辈:“杜云逸,你怎能如此绝情?我虽有过错,但好歹也为你杜家生了品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杜云逸冷笑一声,“你生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谈苦劳,有那样的弟弟,还不如没有!”
说完,杜云逸转身离去,留下阮氏一人呆立当场。她望着杜云逸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已在定安侯府只手遮天的好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
出了阮氏的卧室,杜云逸轻抚着衣袍上的金丝绣纹,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转身对凌夜吩咐道:“你去吩咐管家,让他把府里的账本都带到逸云轩,细细核对这些年府中的收支明细。若是阮氏不愿交出库房钥匙,便直接让下人把锁撬了,再换上新的。府中的财物,岂容她一个妇人私藏。”
凌夜闻言,身形一震,随即拱手应道:“是,侯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对杜云逸的命令没有丝毫的异议。
说完,凌夜转身离去,步履稳健,背影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忠诚与坚决。
看着凌夜离去的背影,杜云逸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凌夜是府中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对府中的一切事务都了如指掌。有他在,楚冰接手府中中馈不是问题。
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意。
杜云逸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清风消散。他转身步入走廊,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然而,在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不屈的光芒,那是对权力的渴望,也是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在凌夜前往管家的路上,他的思绪纷飞。他想起自已初入府中时的种种不易,也想起与杜云逸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自已的命运早已与这位侯爷紧紧相连。因此,即便是面对再大的困难与挑战,他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与此同时,阮氏在卧室中独自垂泪。她深知自已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无力与渺小,却又不愿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然而,当她听到凌夜传来的消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她知道,自已在这场博弈中已然处于下风。
“兰英,将那个小紫檀木匣子送到逸云轩。”阮氏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的目光穿过繁复的雕花窗棂,落在院中那棵历经风霜的老梅树上,心中五味杂陈。虽有不甘,但她深知,自杜云逸冷然提出让她交出中馈的那一刻起,她在这府中的地位,便如秋叶般摇摇欲坠,大势已去。
她本以为,只要紧紧握住库房的钥匙,掌家之权便如她手中的傀儡线,牢牢控制在自已手中。那钥匙,是她多年心血的见证,是她在府邸中屹立不倒的基石。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爱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感受其中蕴藏的权力与尊严。
然而,杜云逸的一声令下,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撬锁,换新锁。”这五个字,像锋利的刀刃,割裂了她对权力的最后一丝眷恋。手中的钥匙,刹那间变得沉重而无能为力,它不再是通往权势的钥匙,而是束缚自由的枷锁。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主动交出了那把象征着她荣耀与悲哀的钥匙。那一刻,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坚决,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她虽败犹荣。
兰英接过钥匙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府中上下都能感受到这场无声却激烈的较量终于落下帷幕。
阮氏呆呆地看着兰英的背影出了内室,兰英每往外走一步,她的心就跟着空落一分,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