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拉着阮心仪,一踏入定安侯府那雕梁画栋的大门,便如一头怒狮,拉着女儿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寿春院赶去。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如同盛夏的惊雷,震得人心头一颤:“阮清梅,你这个贱人,给老娘滚出来!有你这样做姑姑的吗?别以为躲起来就能逃避一切,赶紧给老娘现身!”
来往的下人,看到阮夫人这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无不惊慌失措地往旁边躲去,生怕被这股怒火波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的低头快步走过,有的假装忙碌地擦拭着并不脏的器具,有的则干脆躲进附近的门廊里,只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整个侯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阮心仪看着母亲这般的架势,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母亲的霸气所震撼,又为母亲的愤怒而担忧。她试图拉住母亲的手,轻声劝道:“娘,您别这样……姑姑或许有她的苦衷……”但她的声音在阮夫人的怒吼中显得如此微弱,几乎被完全淹没。
阮夫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女儿的劝阻,她的眼神中只有对阮氏的愤怒和不满。她继续大声嚷嚷着,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苦衷?她要是真有苦衷,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让个丫鬟送你回家,连一个交代都没有,今天,老娘非要让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随着她们母女二人逐渐远去,侯府中的其他下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还道表小姐被那马夫救了一命,便会就此作罢,哪曾想,竟是回家搬来了救兵。”一名小厮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下子,可真是有好戏看了。”另一名下人也跟着附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了,我得赶紧通知阿财,让他躲起来。救了表小姐,可别把小命也给搭进去了。”这名下人话音未落,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奔向马厩,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阮夫人与阮心仪已穿过中庭,自然未曾听见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与议论纷纷。
寿春院内,自阮夫人踏入府门那一刻起,便有下人匆匆前来禀报,说阮夫人带着阮心仪气势汹汹地走来的消息。
阮夫人步伐稳健,眼神坚定,仿佛任何阻碍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而阮心仪则紧跟其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屈与倔强。母女二人所到之处,下人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敢直视这股强大的气场。
“娘,你慢点儿,女儿要跟不上了。”被阮夫人拉着走的阮心仪急急地说道。
“仪儿,此事关乎我们阮家的声誉与你的未来,慢不得。”阮夫人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女儿,眼中满是严肃与慈爱,“我们必须让那些人知道,我们阮家的人,绝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随着母女二人的逐渐靠近,寿春院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下人们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怒气冲冲的夫人与小姐。而阮夫人与阮心仪则步步紧逼,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阮氏深知嫂子是个难缠的,平日里没理也要争三分,何况这次还占着理,她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说辞,很难打发。
这次她请阮心仪到侯府居住,让阮心仪失了清白,无疑是在这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她刚将阮心仪送回娘家,阮夫人就带着人上门来了,这为女儿讨公道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阮氏还没理清思路,门外外便响起了阮夫人那熟悉而又冷冽的声音,伴随着仆从们急促的脚步声,十万火急,只为给心仪讨一个公道。
阮氏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愿与娘家因阮心仪的事撕破脸。今天这一关不好过呀!
“嫂子,”阮氏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您怎么来了?来人,快给嫂嫂奉茶。咱们有话好好说。”她示意仆人退下,只留下阮夫人和阮心仪母女二人。
不等阮夫人开口,便开口说道:
“仪儿之事,并非我所愿,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是痛心疾首。我之所以先把仪儿送回阮府,就是担心那个马夫会仗着救命之恩,赖上仪儿,嫂嫂难道愿意仪儿嫁给一个马夫?”阮氏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试图抚平阮夫人心中的怒意。
“我想着等风声过去了,再好好为仪儿说一门好亲事,嫂嫂不觉得这样对仪儿才是最好的吗?”
阮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伤了仪儿的心,更可能令阮、侯两家关系紧张。我在这里跟嫂子保证,一定会给仪儿找一个好婆家,不会委屈了仪儿。”
阮夫人闻言,只是冷笑:“妹妹打的好算盘,什么好处都让妹妹给占了,现在名声受损的可是我家仪儿,等风波过去都不知猴年马月了,再者,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敢保证风波过去后,不会有人知道仪儿被马夫所救一事?”
“妹妹若真心为仪儿好,就让她和品儿定亲吧。”
“娘——”
“嫂嫂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阮夫人的话一出,立即引来阮心仪和阮氏的惊呼。
阮心仪一心想跟的人只有杜云逸,至于她的表哥杜云品,她是从来没想过,一来是杜云品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在杜云逸之下。
何况,她那表哥,活脱脱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只有姑姑把他当宝一样捧着。
阮氏也是一千个不愿意让自已的儿子娶阮心仪为妻,虽说是自已的嫡亲侄女儿,但娘家也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家,怎么配给她侯府二公子的品儿为妻?
“怎么?妹妹不愿意?”看到阮氏震惊的表情,还有阮氏的问话,阮夫人挑眉冷声问道。
看到阮夫人眼中警告的眼神,阮氏僵硬地回答:“怎么会,仪儿可是我嫡亲侄女,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如何品儿远在边疆打仗,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迎娶仪儿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