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下午两点半左右,去其他方向捡柴的人都背着满满的背包陆续回来了,周思宇和董鑫手里还另外提了两大捆枯枝,
“添添,你捡的柴这么少啊,没关……”,刘雪正打算安慰安慰姜添添,就看到姜添添默默地从背包里掏出两只活鹌鹑。
“?啊啊啊!打野!神箭手!”
“噗……”姜添添不由得被刘雪夸张的表现逗笑了,
“我无意中遇到的,这两只被我射伤了才活捉的”,姜添添又把死了的那只鹌鹑和口袋里的鹌鹑蛋给他们看。
“这个鹌鹑蛋,是在灌木丛里捡到的,应该可以孵化吧?你们知道怎么孵蛋吗?”
“嗯……我妈妈以前是农村的,小时候她在炕上孵过小鸡仔,不知道鹌鹑蛋她能不能孵”,刘雪犹豫着说,
“那行,鹌鹑蛋就给你吧,你带回家看能不能孵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姜添添余光扫到徐小文有些羡慕的眼神,又接着对刘雪说,“要是能孵出小鹌鹑,你就和小文分了吧”。
“真的吗?白给我?!”刘雪惊喜不已,看向她的眼神就快要冒出粉红泡泡,姜添添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梨涡,“嗯,白给你”。
“谢谢添添”,徐小文的眼睛也亮了。
“添添!大佬!你真好!你包养我吧!我只有吃得多一个缺点~”刘雪忍不住亲过来,几个女孩子闹成一团。
五个人里只有姜添添和周思宇住在一楼,姜添添又盖了阳光房,最后两只活的鹌鹑就由她带回家养,死掉的鹌鹑给了周思宇,感谢他中午请大家吃肉。
返程用了三个多小时,到家已经晚上六点,姜添添用装柴油发电机的木质物流箱改了一个简易的大笼子,把两只鹌鹑放进去,用塑料托盘装了一些小米和白菜叶,又裁了一个矿泉水瓶做水槽,狗子很兴奋,贴着箱子的缝隙向里面看,吓得两只鹌鹑远远地缩在另一侧的角落里。
“乖一点,别吓到它们,等下蛋了给你加餐”,姜添添不轻不重地给了狗头两巴掌,它才消停。
之后的日子,姜添添每天都跟着小队一起外出捡柴,和几个人的关系也逐渐亲密,得知姜添添的成长经历后,刘雪还红了眼圈,刘雪妈妈给刘雪做拾柴用的新手套时也会给她带一份,徐小文则像一个大姐姐,时常嘱咐她一个人住要锁好门窗云云。
相互聊天的时候,姜添添也大致拼凑出了周思宇的成长经历,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虽然脾气很好,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周思宇并不是在一个和睦的家庭氛围里长大,他有一个酗酒成性,会对妻子和孩子拳脚相加的父亲,每次醒酒,面对妻子提出的离婚,他会声泪俱下地跪下来恳求她不要离开,指天指地发誓一定会改,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年幼的周思宇曾跟着妈妈多次搬家,躲躲藏藏地过日子,但每每都会有刺耳的砸门声和醉醺醺的叫骂声找上门来,直到周思宇十岁那年,父亲醉酒后驾车,连人带车掉下桥,翻进滚滚江水里。领取死亡通知书那天,周思宇的妈妈抱着他痛哭出来,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欣喜,周思宇只觉得终于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从那以后,周思宇的妈妈安下心来做生意,从小品牌的护肤品代理商做起,逐渐在江市开起皮肤管理门店,赚足了第一桶金,周思宇上大学后,周思宇的妈妈又把生意做到了海市,短短几年间,成为海市规模最大的医美机构老板。
而这个励志的故事并没有迎来圆满的结局,一个多月以前,天灾降临,海啸、台风搅碎了千千万万人在海市的梦,让多年的经营化为乌有,周思宇狠下心,无视妈妈崩溃的情绪,在灾难预警之后强行带她回了江市。回来后她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加上江市引发了她早年被家暴的心理创伤,陷入极度缺乏安全感、狂躁、抑郁的状态,迫切地想要重建自已的商业成就来保护自已和孩子。可江市现在就像一座孤岛,她熟悉的服装、美容行业都没有用武之地,周思宇只能通过小区里给居民做一些简单的诊断和治疗来换取物资、不停地外出捡柴,努力给她更好的生活,给她安全感。
姜添添想到地震预警第二天,在花园外第一次见到周思宇母子时的样子,那时候她的状态还可以,见了面会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让她叫她张阿姨或者周妈妈,想不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她的状态就这么不好了。
姜添添把衣柜里的药箱搬出来,翻了翻之前采购的各种药剂,发现里面有类似于安神补脑液、疏肝解郁胶囊这样可以缓解神经衰弱、舒缓心情的药。借着一起打包树枝的机会塞进了周思宇的背包里。
捡到鹌鹑蛋之后的第17天,刘雪兴高采烈地和他们说小鹌鹑孵出来了,15颗鹌鹑蛋,在刘雪妈妈的精心照料下,成功孵出了9只,这九只小鹌鹑,徐小文要了四只,董鑫用鸡胸肉干和小区其他居民置换了一个养仓鼠的大笼子,暂时养在笼子里。
有人自已孵化、养殖鹌鹑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些相熟的人已经来和他们预定了鹌鹑的下一代,还有一些人会去山上设置陷阱,试图自已捕几只鹌鹑回来,不过可能是因为捡柴大部队去的过于频繁,把定居在那的鹌鹑吓跑了,小区里再没有其他人带回鹌鹑来。
两只受伤的鹌鹑已经养好了伤,面对狗子的好奇也见怪不怪了,笼子里的活动空间很大,好吃好喝的,姜添添每隔一天就能从笼子里捡一颗鹌鹑蛋。
十月中旬,气温降低到10度左右,姜添添用干草和碎布给鹌鹑做了一个窝,母鹌鹑把蛋下在窝里,隐隐有抱窝的趋势,姜添添连着很多天没有捡鹌鹑蛋,还拆了几只泡沫快递箱给笼子做了保温层。
十月底的一天早上,天还没大亮,姜添添听到阳光房的鹌鹑笼里传来细碎、清亮的叫声,她拢着珊瑚绒的睡衣打开铸铝装甲门,透过笼子狭窄的缝隙看到母鹌鹑身下拱着毛绒绒的几团,数数大约有五只,应该是刚破壳不久,有两只小鹌鹑头上还湿漉漉的。
小鹌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这天捡柴途中董鑫发现了一个野兔窝,兔子没逮到,但洞穴里掏出四只毛刚长齐的小兔子,只有掌心大小,毛茸茸的一团,呆萌得不得了,想着还了送鹌鹑蛋的人情,董鑫和小文自已留下两只,剩余两只打算给姜添添,姜添添想了想道,“我的小鹌鹑今天孵出来了,加上一只狗子,家里小动物很多了,要不给思宇吧?”,她用眼神征求着其他人的意见。
“对啊对啊,现在只有思宇哥家里没有小动物了,兔兔这么可爱,张阿姨还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刘雪随即附和。
“兔兔这么可爱,你却一只都不要,这不像你风格啊”,徐小文揶揄刘雪,
“没事儿,兔子长得很快的,我可以等兔兔二代,要不了几个月,我们就可以靠兔兔改善生活了”。
几个人商量着定了小兔子的归属,又找了一些长度和厚度适中的木材用来做兔笼,这才赶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回到新城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