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和毛文星入夜时分才到达渔阳,本来两人一路奔波,路上也是随便拿点从北境带回来的肉干垫垫肚子。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是硬啊,名副其实的硬菜!
因为是边骑马边吃,这一路两人加一块也没吃上三两肉,早就饿坏了,但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大乾虽然没有宵禁,但幽州毕竟是边州,治安比不了中原州郡,大多数人都是早早就关门睡下。
他们俩此时唯一担心的就是有没有饭馆营业,甚至有没有客栈还能让两人留宿。要知道,从永平到渔阳也就是多半天的路程,两人根本没打算过夜宿街头,自然也没带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渔阳郡主城依旧是灯火通明,甚至河中还有不少花船正在巡游。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渔阳郡,对此感到十分诧异,就连幽州治所北平和异姓王元振所管辖的永平都没这么热闹。
“这位兄台,这不年不节的,为何咱们渔阳如此热闹?”元宁和路边观赏花船的人问了一句。
“兄弟怕不是本地人吧?每年这个时候,渔阳城中的各家青楼都会在州河中举办一次巡游,让自家姑娘登上花船,沿河展示自身才艺,也是让渔阳百姓饱了一次眼福啊!”
元宁不禁一愣,这宣传手法可以啊!如今这个时节正处在秋收之后,百姓手里都有些闲钱,用这个方法正好能吸引一些主顾光临。
“各家?渔阳郡有几家青楼?”元宁问道。
正常来说,每座城能有一个青楼就不错了,毕竟大家的消费水平在那,一座城里要是有两家或者以上,难免会形成恶性竞争,两家都吃不饱。
“兄弟,我们渔阳可不比其他郡县,知道我们这盛产什么吧?”
“铁矿。”
“对咯,铁矿!那东西可是一本万利,甚至我们渔阳主城上的一砖一瓦,都是铁矿出资建立的,其他地方是先有城池然后吸引商人投资互市,以此发展。我们渔阳可不一样,渔阳铁矿就沿着这条州河运送到全国各地,然后全国各地的钱又沿着州河回来,那是先有铁矿,后有渔阳!”
“能接触铁的都是什么人?那是差钱的主吗?全国各地的人想要买铁就得来这,这群姑娘们还愁没人照顾吗?”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满脸自豪的神色,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一样。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铁矿不是朝廷的吗?”
“兄弟这就有所不知了,铁矿是朝廷的,但也是渔阳的。渔阳产的东西哪能和渔阳没有关系?朝廷自然会把一部分铁矿的营收交给渔阳。再说了,你以为所有矿产都是朝廷的吗?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哪有不贪财的官呢?”
听到这年轻人的回答,元宁心中十分满意,心想自已料想的不错,这趟应该会有很大的收获。
一旁的毛文星气愤说道:“这群天杀的贪官,连朝廷铁矿的收入都敢贪,什么钱都敢往兜里揣,竟然还敢冠冕堂皇的搞什么花船巡游,供这些风尘女子争奇斗艳,真是可恶!”
元宁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毕竟自已做的买卖都是朝廷的,谁也没他揣的钱多,算起来自已比那些只敢偷腥的猫还可恶。
毛文星也意识到自已说错话,赶紧闭嘴。
可那位年轻人却接茬道:“欸,这位兄弟此言诧异,百姓安居乐意,人人手里都有余财,我何必要管上边那群人贪不贪,贪多少呢?更何况,咱们幽州可有句话叫:宁嫁渔阳郎,不上元家床!”
元宁尴尬的咳嗽了两句,这话倒是不假,还不是因为元家子弟众多,大多数背负着一定的债务,而且从三代旁支开始,生的孩子除了姓元之外与百姓无异,元宁也是赶上好时候了,由二代所生,这才能勉强在元府学习。
年轻人继续说道:“再说了,这花船巡游都是各家青楼自已出资搞的,可不关官府的事。”
元宁一听一座普通的青楼竟然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看来这渔阳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敢问兄台,哪家青楼能在这渔阳排第一呢?”
“自然是花柳阁的情妹妹排第一,尤其是他家的头牌柳依依,那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年轻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开始遐想,一脸猥琐的表情看到元宁直皱眉。
花柳阁,这名字也不怎么吉利,看来大乾是没有花柳病吧。
“哪条是花柳阁的花船,想必王依依姑娘也在船上吧?”
元宁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刷钱,当上名妓的榜一大哥,还愁没人认识自已吗?
“不不不,这初秋时分,夜晚凉飕飕的,青楼的姑娘们可不用受此磨难。船上的都是乐工,想要看依依姑娘,你还得去花柳阁。”
元宁打听好了位置,带着毛文星直奔花柳阁而去。
花柳阁虽然被称作阁,但实际上却是一座楼。楼高五层,放在那个时代属实是宏伟壮丽,要不是到处挂满花灯,门口还有不少打扮暴露举止轻佻的少女肆意招揽客人,还真看不出来是座妓院。
花柳阁的一楼和二楼挑空设计,四周都是雅座,专供客人饮酒听曲,三楼往上则是卧房,专供人行苟且之事。
到了花柳巷门口,元宁两人还没下马之时便出来一个杂役打扮的男人,直接牵住两人的马缰,问道:“两位公子有些面生,不只是来听曲的,还是来寻欢的?”
这是花柳巷专门的接待人员,如果元宁说听曲,那就直接引领二人去雅座。若是来寻欢,那么就直接带他们进楼上的客房。
“我们兄弟二人一路奔波,先给我们上一些吃食,我们要听曲。”
元宁说着便把缰绳递给男仆,直奔大门而去。
不料男仆却突然叫住元宁,说道:“公子且慢!若是寻常,想听曲我们十分欢迎,可今天正是我们花魁依依姑娘的生辰,各路才子富商齐聚花柳阁,座位有些拥挤,所以...”
元宁一听就知道这货是看自已眼生,想看看自已有没有在花柳阁消费的实力,不信的话哪怕自已立马改口说要寻欢,这人还有一套说辞。
“那还请小哥通融通融了,这银两你先收好,一会若是不够,我兄弟再补齐;若是够了,还请小哥替我们的两匹坐骑准备些上等草料,多余的就当小哥的辛苦费了。”
元宁说话间从背囊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递给男仆,男仆本打算掂量一下有多少银子,可接过来却被吓了一跳。
这袋银子的重量高的出奇不说,并且还不是碎银子,而是一整个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