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
老夫人如虚弱般靠在床边,面前还放了一个木桶,看着里面吐出的糊糊东西,老夫人又想呕了。
“祖母,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摔了一下,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时晚像是疑惑般,把手放在下巴,试探性问道。
“是啊,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这椅子怎么看着就是新的,怎么这么不中用?”
“你走,你们两人走,老身不用你们伺候!”老夫人田氏从肚子里挤出这两句话,若是再伺候下去,她病不仅没有好,甚至还不知道会多出什么怪病出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孙女就是个祸害,是妖女!
死了都能从棺椁里出来,不是妖怪也是怪胎,害的她病上加病!
“祖母,这怎么行?爹爹说了,要孙女伺候到您好为止,孙女向来和娘一样孝顺,怎能中途离开?”
“是啊,娘,这不行。”
到现在,若是周氏还看不明白自已的女儿,她这娘就白当了,于是她温声细语道:“儿媳身为尚书府的大夫人,理应伺候。”
“不必了不必了,老身不需要你们伺候!”
“祖母,若是爹问起怎么办?总不能说孙女不愿意伺候吧?孙女看还是继续的好,省的外人说三道四。”
“来人,去把老爷喊来。”老夫人实在是不想再辩驳了,直接让自已的儿子过来。
一旁的下人,也被刚刚的场面吓得不轻,这大小姐和大夫人看着精心伺候啊,忙上忙下的,可就是这事情做的还不如二夫人。
翠香回过神来,“是,老夫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走来,方尚书对着老妇人拱手道:“娘,您喊儿子来什么事?”
“快,把这两人给老身叫走,老身不用她们二人伺候!”
“母亲,这怎么行?您如今不是缺少近身伺候的人吗,这时晚和大夫人伺候不是正好?”
“好?好你个头,你瞧瞧老身,命都快没有了,赶紧让她们走,日后老身都不需要她们二人伺候!”
方时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祖母,既然如今爹在这里,您说不用孙女和娘伺候了,孙女便带着娘走了哦?”
“走走走,赶紧走!”老夫人厌恶的摆了摆手。
“儿媳退下。”
“孙女告辞了。”
方尚书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走远的母女二人,又看着像赶鸭子一样的老夫人,眼中的不解问向周围的下人,摊开双手,“怎么回事?”
丫鬟们低下头,不敢说话。
“娘,到底怎么回事?”方尚书急的火烧眉毛了。
老夫人闭上眼睛,都不敢回想方才的事,“翠香,你来说。”
“是,老夫人。”
翠香对着方尚书福了福身后,就开始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老爷,大小姐和大夫人两人看着用心伺候老夫人,可大小姐连老夫人发热不能喝凉水也不知道,端来的热水不是太凉就是太烫了,差点把老夫人都烫了。”
“老身已经被烫了。”老夫人补了一句。
翠香听到老夫人的话,撇了撇嘴:“老爷,还有老夫人牙床不好,她还拿硬的糕点给老夫人吃,老夫人的牙齿又不小心掉了一颗。”
“老身的牙现在还是痛的。”老夫人心痛道。
“大夫人则替老夫人洗脚,这脚洗好,大小姐居然把洗脚水直接倒在了门口。”
“后来,老夫人说想到外面坐坐,大夫人又扶着老夫人坐在了门口边,可老夫人坐不到一盏茶,突然又摔了,正巧...正巧....”
方尚书恼怒:“正巧什么?”
翠香看了一眼闭眼的老夫人,解释道:“正巧老夫人的脸摔在了那摊子水上,还...还把水喝进去了。”
方尚书听后,满脸震惊。
“老身的屁股到现在还疼着!”老夫人怒喝接下话,“我说,你养的好女儿,好夫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还没有雨霜和柔儿一半会。”
说着, 她手又指了指面前的木桶:“你瞧瞧,老身吐了大半桶,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
“这两个害人精,老身本想身子有人伺候早些好,眼下老身没有个十天八天了,都别想好了。”
看着一脸怒意的娘,方尚书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这女儿从未读过书,哪里来的学识?可这大夫人难不成真的十多年来,连伺候人都不会了?
“娘,您别气了,这不是还有柔儿吗?”
“哼,让你把雨霜放出来,你死活不同意。”
“娘,不是儿子不同意,这二夫人如今中邪,被祖宗训斥,儿子怎能让她出来?这件事莫说儿子,祖宗都看不下去了。”
“祖宗?”老妇人田氏忍着恶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当了尚书当了那么多年,脑瓜子怎么就那么糊涂?”
“柳姨娘是个妾室,孩子未生是不能烧香告知的,这香都未烧过,连孩子都未生,大夫就说孩子没了,八字都没有一撇,祖宗们就能知道?”
方尚书这才后知后觉,昨夜因为她们二人嘴里胡言乱语,又是从祠堂出来,他便以为是祖宗们惩罚他,如今被娘这么一说,他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
“娘,若不是祖宗们惩罚, 这大半夜的,她们二人又像是中邪,难道府上有什么鬼怪?”
方尚书说的时候,脸色都不好了,若是这府上真的有什么鬼怪,他这当家的估摸着也逃不过。
“鬼怪?”老夫人虚弱的说嘲讽,“这府上不就有一个鬼怪吗?老身这才接触她多久,不是被水烫着就是摔跤喝洗脚水。”
她气的很想惩罚她们,可她如今身子骨不好,而且若是在接触她们,真怕自已会被折磨死。
等她好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娘是说...那逆女?”
“这府上,还有第二个人死而复生吗?”老夫人说的背后都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