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
江今虞刚醒便听见莺衣在外面大喊着
“小姐小姐,琼衣坊来人了。”
“说是小姐昨日选的衣料款式好像出差错了,让小姐再走一趟。”
江今虞瞬间清醒这是钱掌柜在给她递消息,只是她没想到这速度居然这么快。
她赶紧起床洗漱装扮。
两炷香后。
江今虞出现在了“琼衣坊”
钱掌柜面上挤出笑看向她。
“姑娘还请跟我来。”
江今虞跟着他上了二楼。
“大人已经在房里等您了。”
“知道了。”
钱掌柜领着她在昨天那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旁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推开门。
“姑娘,请!”
江今虞轻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在她进门后,门被钱掌柜关上了。
江今虞抬眸看向桌边那人,确认是那人无误后,她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他行了个礼。
“副阁主。”
那人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淡淡说了句。
“起来吧。”
江今虞会意站在一旁。
他不露声色地扫了她一眼,好像瘦了些。
“坐下吧。”
待她坐下后,荼简才幽幽开口。
“既然都藏了这么些年,怎么又决定回来了?”
她迅速反驳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藏,只是失了记忆。”
荼简朝门口望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
“所以你才更应该知道,知道阁里没有好人。”
江今虞轻点头。
“是,你说得对。”
她看着他,眼神闪过一丝感激。
“我知道阁里这么多年没来寻我,是因为你在。”
荼简侧过身子没再开口。
“你知道我的,我的命是你救的,既然我现在恢复了记忆,回去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说道。
“可是,你都藏了这么多年,清风怎么解释?”
“一月一次的解药,阁里没了你的下落后,自然,你的解药也没了。”
“可,你偏偏就是还活着!”
虽然他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但是江今虞却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这有何难?”
荼简面露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狠厉。
“杀了他,取而代之。”
荼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动了下,缓缓掀起眼眸对上江今虞那双冒着野心的眸子。
他又听见她开口
“我会是你最大的帮手。”
“你需要我,我知道的。”
他摸了摸面前的茶杯,看着她漫不经心开口。
“你这是在撺掇我篡位?”
江今虞提起茶壶缓缓向他杯里斟茶,斟满后她才徐徐开口。
“阁里的规矩向来都是能者坐之,你这副阁主不也是这么得来的?”
他没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她,深邃眼眸中尽是审视。
随后她嘴角微扬,伸出手慢慢转了下自已面前的茶杯,叹了口气似是惋惜。
“阁主,他,老了!”
见状,他从鼻腔哼出笑,悠哉悠哉的开口。
“你怎么就肯定我会听你的?”
她抬眸对上那人的视线,随后莞尔一笑。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啊!”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移开眼神。
“少来这套,我这么做了有什么好处?”
江今虞嘴角漾起轻轻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
“好处就是,你荼简,离东离的那个位子又近了一步。”
他听罢,轻挑了下眉,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事。
“不愧是织女啊,这么多年不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毕竟唱了这么多年的戏,也该你上台了。”
荼简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眼眸温和地望着她。
“可,织女你,在这个过程中又能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
江今虞歪头笑看他。
“帮你解决掉东离太子,怎么样?”
荼简先是有些诧异,随即眼底又闪过一丝期待。
他脸上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虽然我也不想织女太冒险,但是既然你都主动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
“慢着。”
江今虞笑着打断他。
他抬眸看向她,面露不解。
“既然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那我还得……”
听到一半,荼简大手一挥,一脸大气。
“我同意了!”
见他如此,江今虞勾了勾唇。
“行,那副阁主我就勉勉强强当一下子,二等影子我就勉勉强强放三个在我身边吧!”
“等,等等,等会儿,副阁主?三个二等影子?”
她耸着肩摊开手,无辜地点了点头。
荼简眉心微皱。
“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他抿了下唇线,白皙修长的指节往桌面上敲了敲。
“行,我答应你。”
江今虞满意地笑了,她向他伸出手。
“那就合作愉快!”
见状,荼简抬起手回握住她的手,他轻挑了下眉。
“合作愉快!”
待送江今虞离开后,钱掌柜才进到这个房间。
他毕恭毕敬地俯下身。
“少主,江姑娘……”
荼简站在窗边往外看。
“钱叔,你到云秦也很多年了吧。”
“快八年了,少主。”
他转过身垂下头怔怔地盯着他面前那杯快要溢出水的茶杯。
“是啊,快八年了,她还是回来了。”
看到面前之人眼底的无奈与挣扎,他知道这话说是在说方才那位。
他忍不住劝慰着。
“少主,你承受得已经够多了,这又是何苦呢?”
荼简突然扬唇笑了起来,似有些自我嘲讽的意味。
“钱叔,旁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
钱掌柜立即反驳道。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才不想让少主错过江姑娘。”
听到她,他陡然一愣,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少主派我来云秦不是因为江姑娘?这些年,自打我来了云秦,少主几乎每月都会来这京都。”
“少主,你为族里做得已经够多了!你该有自已的人生!”
他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钱叔,错了,都错了!”
“有些人,一辈子只要能遇上,就已经足够了,再多就太贪了。”
说到这儿,他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他看向自已的双手,会心一笑。
“况且,我手上沾的血太多了,实非什么良人,她值得更好的!”
钱掌柜站在一旁,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说些什么。
他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沉默良久,他默默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将那些话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