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珩紧抿着唇，眉头紧锁。
“阿丌，你没开玩笑吧？”
见温丌不语，他继续问道。
“更何况，南疆圣女是不能嫁给外族人的。”
“话是这样没错。”
温丌点了点头。
他背过身徐徐说道。
“可是当年圣女却对江商言一见钟情，两人互生情愫。”
“终于有一次，两人被圣女父亲逼进荒漠，原以为是死路一条，便对着大漠拜了天地，准备到地底下做一对苦命鸳鸯。”
“没想到的是，圣女父亲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心软了，他派人将昏迷的二人救了出来。”
“他查清楚江商言的身份后，对于这门婚事勉强算是同意了，毕竟当时以江家在云秦国的地位也还算门当户对。”
听完，江聿珩还是皱紧眉头，神色复杂。
“所以，伯父真的娶了圣女，然后生下了江今虞？”
“是。”
“那为何连名字都要改掉？”
温丌轻阖双眼，“个中具体缘由只有姜?才知晓了。”
他低沉着嗓子，似有苦涩。
“不过她应该是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聿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他脸上勾起一个讽刺的笑，眼底藏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喜欢，所以便了解得更多了。”
就是因为前世被她哄骗，竟连她的身世都不愿去查。
江聿珩摆了摆手，环着双臂靠在柱子旁。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所以呢？合欢香怎么解的？”
温丌白了他一眼，没打算解释。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本以为有了新话题就能糊弄过去。
见他沉默，江聿珩也识趣。
“那香先不说，就说阿虞的毒现在该怎么解？”
温丌幽幽开口：“解不了，这毒每隔一月便会痛上那么几日，熬一熬就过去了。”
江聿珩想了想，他满眼希冀地看着他，“要不端了幽影阁，活捉那什么阁主逼他交出解药。”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他可是在东离，那边气候太差，我才不去，况且我一个孤家寡人，人都没有，怎么端？”
江聿珩听笑了，“阿丌，若说旁人没军队就算了，你？”
“哦，合着云秦郊外向西十五里的两万人不是你的？”
说完，他还故作思考，一副欠打的样子，“那我要不算算哪天去收了他们？毕竟我一个将军底下能用的兵也才一点点。”
温丌轻嗤一声，“装什么？这云秦的兵权不都在你，洛书觉和沈家手上？”
听到那人的名，江聿珩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况且你养的那些私兵不比我少。”
说着说着，温丌转过身刚好注意到。
温丌眉头微蹙，顿了顿。
“别打洛书觉的主意，他不会娶林清也。”
“还有沈鹤安，他是沈家人，他得留着，云秦需要他。”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江聿珩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
他吊儿郎当开口。
“你说这皇帝卧病在床也不是个事儿，你要不还是去看看他？”
温丌斜了他一眼，“没事做？”
“注意点北疆那边，东离那边派点人去打探打探那幽影阁。”
不知想到何人，温丌眉峰凝起，眸光暗沉如夜。
江聿珩乐呵着回答道。
“知道了知道了。”
温丌走到门口突然想起里面还躺着个人，他轻轻勾起嘴角。
“尸体你亲自处理一下，毕竟是皇后宫里的人。”
什么？等等，皇后宫里的？我处理？
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尸体，一想到还要去跟皇后解释，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温丌，你果然还是没变，还是那么不要脸。”
———
江府。
“你这才刚好，怎么就想着出去玩？”
虽然语气稍重，但是江今虞却从老爷子脸上看出了关切。
江今虞伸出手在江老爷子肩上轻轻按摩着，语气讨好道
“祖父，我就出去逛逛。”
“你也知道，这姑娘家难免要购置些胭脂水粉，还有换季的首饰衣物……”
江老爷子心知自家孙女是说的假话，但他还是同意了。
“行了行了，早点回来。”
江今虞大喜，“谢过祖父。”
才踏出门口，便听见老爷子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着老爷子的话，却听见他说。
“银两带足没有？要不要带个人跟着？”
江今虞愣了一下才转过身，面上带笑，她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子。
“够了够了，我带莺衣去。”
说完她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晚上就不用等我吃饭了，祖父。”
“去吧，慢些。”
出江府的那一刻，江今虞脸上的笑容褪去，一改往日的温顺，她步伐极快地向前奔去。
好一会儿，终于，她停了下来。
她先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角落，确认无误后才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匾
——“琼衣坊”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莺衣虽不解但还是恭敬答道，“是，小姐”
“这位姑娘可是有心仪的款式？”店小二咧着个大牙乐呵招待着。
江今虞淡淡瞥了一眼，“你们掌柜的呢？”
“这位姑娘好像有点眼生…”
店小二瞧了自家掌柜一眼，便对着江今虞笑着介绍道。
“姑娘，这便是我们琼衣坊的钱掌柜。”
钱掌柜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非富即贵，他对着店小二吩咐着。
“你先去招呼其他客人。”
“好嘞！”
待店小二离开后，江今虞才收回了视线。
江今虞凑近他轻声开口。
“幽影之地，暗夜潜行。"
钱掌柜先是一惊，随后马上应道。
“日出之时，静候指令。”
“姑娘还请上座！”
钱掌柜带着她上了二楼。
进了厢房，江今虞像是回到自已家一样，十分自在。
她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已倒了一杯茶。
见那掌柜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江今虞忍不住笑出声。
“噗嗤，哈哈哈哈。”
钱掌柜抬起袖口，抹了抹发髻上虚无的汗。
“姑娘这是笑什么？”
江今虞唇色微扬，打趣道。
“既然害怕，那又何必还要替他们做事？”
钱掌柜摇了摇头，眼神黯淡。
“姑娘说笑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得选的。”
闻言，江今虞收起了脸上的笑。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有得选。
就连当年的我，不也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敢问姑娘是几等影子？”
江今虞抿了一口茶，好好思考了一下。
“算是一等吧。”
“一等？一等就三个影子，姑娘年纪轻轻便身处高位……”
江今虞轻摇了摇手中的茶杯，打断他的奉承。
“我要你帮我联络副阁主，就说，织女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