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安安将心思转回吃的上面来,与宗辰瑄时不时闲聊两句,慢慢的宾客逐渐到场,属于皇子的七个席位已经坐满,北疆的使者也到了,总共四个人不算多,是一老一少加两个侍从的配置。
聂安安悄悄看了眼殿中座次。
最上首皇帝和后妃的位置都空着,下方左侧分别是大皇子宗阙,三皇子宗辰瑄,四皇子宗豫,下方右侧分别是五皇子宗邵,六皇子宗豫,七皇子宗行,八皇子宗焰。
除了年幼夭折的二皇子,如今有资格上桌的七位皇子都在这了。
再往后的位置,就是北疆使者,朝臣按官阶往后排列。
不过怎么还有穿成那样的?
那三人穿的不是官服,也不是礼服的样式,更像是别处的制服,而且他们还佩剑,这是被允许的吗?
这三人的右侧,还有两个儒生打扮的人,也很奇怪。
“佩剑的三人穿的是神医谷的弟子服,那两个儒生,或许是文曲阁的人。”
宗辰瑄也发现了这几人的所在,以神医谷和文曲阁的地位,出现在宫宴上也不奇怪。
但他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文曲阁的人,突然出现在宫宴上,恰逢张太师的案子,又牵涉到盛凰王朝神器碎片的秘密,恐怕这两个儒生来者不善。
聂安安的关注点则在那三个佩剑的人身上,她觉得那把剑的样子十分眼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还未等她思考出结果,大内总管领着两队宫女从后方绕出,皇帝携容贵妃出场。
而后便是山呼万岁,北疆使者递交国书。
皇帝宽宏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宴会正式开场。
这种宫宴每家面前只有一个小桌子,本是放不了多少菜肴的,但是皇宫中负责宴饮的后勤人员,显然十分有经验了,桌子小又如何,这道菜吃完撤下去,换下一道菜就是,宫宴会持续很久总不会让人饿着。
歌舞响起,文武官员也放心地开始边吃边聊,场面喧闹热烈。
聂安安专心吃饭,但皇子们都坐在一起,其他人的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
端王给大皇子敬酒,大皇子没给他好脸色,两人夹枪带棒地呛了几句,宗翼向宗辰瑄举杯,对面六皇子对端王十分殷勤,七皇子按着胸口似乎有些难受,八皇子则一直看着宗辰瑄的方向。
宗辰瑄说到做到,宗翼的所有试探都被他挡了回去。
几次三番都无法引得聂安安开口,宗翼忍不住笑了:“三哥你未免太护着她了。”
宗辰瑄不答话,只笑着权当默认。
还算轻松的氛围中,宫宴的上半场歌舞结束了。
下半场歌舞其实很快就要开始,但北疆使者中的年轻人忽然站起来,朗声说道:“皇帝陛下,我数年前就听闻大夏国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便心生仰慕,今日终于来到大夏,不知今日可否邀他切磋武艺?”
吃了八分饱打算歇会的聂安安神色一凝。
抬眼看去,那年轻人神色桀骜,刚刚自我介绍似乎是北疆王子,名为兰萨,但宗辰瑄中毒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北疆当真消息闭塞到这个程度?看使者中其他三人都沉默不言,半点没有阻止的意思。
聂安安懂了,他们就是来挑事的。
最初她预计,皇子中可能有人对宗辰瑄发难,没想到端王和大皇子吵起来了,宗翼又是个笑面虎。
以为宴会能平稳度过,宗辰瑄却被兰萨王子找麻烦。
霎那的寂静后,皇帝说道:“朕知北疆尚武,但瑄儿身子未好,恐不能应此邀约,王子若有兴趣,今日我朝几位将军都在场,或许愿意赏光,陪王子嬉闹片刻。”
既化解了兰萨王子的挑衅,又借着王子尚且年轻,将他们喜欢的切磋说成嬉闹。
聂安安咂了咂嘴,觉得这位皇帝陛下也是很懂语言艺术的。
兰萨王子似乎十分惊讶,十分遗憾,身后的老者上前附耳说了两句,他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只知大夏国有名为宗辰瑄,而不知有别人,既然他已经没了当年的勇武,也不再是大夏国的太子,我也没有与其他人切磋的兴趣了,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话说得太过唐突。
皇帝皱眉,话中已带着几分薄怒:“这就是你们北疆的礼数吗?”
那老者赶忙上前赔罪,拉着不情不愿的王子一起道歉,说兰萨王子年轻气盛实在是无心冒犯。
看在他们道歉也很快的份上,皇帝也没有再追究,但宴会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聂安安问宗辰瑄:“你跟那位王子有仇?”
宗辰瑄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他曾假扮成北疆商贩来过大夏,撞在我手上与我交过手。”
没想到那位王子看着率直鲁莽,还曾经干过密探这行?感觉他的野心很大啊。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过去,宴会可以正常进行,没想到这回出列的是端王。
他朝着皇帝跪地一揖,情绪激动语带哭腔:“父皇,儿臣心中有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儿臣已经查出截杀张太师的真凶是谁,这等弑师之人,儿臣实在是不愿与他共坐此处!求父皇主持公道!”
皇帝皱眉问道:“你想说谁是真凶?”
端王右手直指大皇子,文武官员满场哗然,大皇子派人截杀自已曾经的老师,五皇子指认大皇子?
朝臣们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大皇子宗阙慌忙跪地:“请父皇明鉴,儿臣向来尊师重道,怎么可能对张太师动手!”
端王在旁边恨恨出声:“你的同党都已向我自首,竟然还在这里狡辩!父皇!两日前有身着褐衣之人来我府中自首,说大哥下令让他们截杀张太师,还扣留了他们的家人,实在无法才求到我这里。”
听到身着褐衣之人,大皇子顿时慌了神。
他一直担心,神医谷的三人突然不告而别,就是去了别的皇子那儿,如今看来竟真是这样!
大皇子已是慌乱,还是矢口否认:“宗邵,你休要胡说!”
端王吩咐自已的侍从,须臾就有个遍体鳞伤的褐衣人被拖了上来,此人对自已截杀张太师的行为供认不讳,并承认这是受大皇子指示,可大皇子看清这人的面容后,立马就知道自已被算计了。
这褐衣人不知是宗邵从哪里找来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