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出门确实花了些时间,所以开始还真怕来晚了一步,现在好了,既然不晚那这事就很好解决。
宗辰瑄对丹阳公主说道:“丹阳,给三哥一个面子可好?”
丹阳公主是宗翼的亲妹妹,却也算是他的妹妹。
曾经他没出事的时候,与宗翼以及丹阳公主的关系,明面上都还算不错。而只要是因为某物发生的争执,让一方直接放弃,都可以直接将争执消弭于无形,他有把握让丹阳公主退让。
“三哥,你就这么护着她?她就是个虚荣愚蠢的女人,为了这套头面她直接加价五倍!”
嗯,什么五倍?
聂安安呜呜咽咽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宗辰瑄的腿:“王爷,是妾身的错,可是妾身真的很喜欢这套首饰,加价也是她先起的头,开口就是双倍,那我自然不能被比下去啊。”
宗辰瑄低着头看着演技浮夸的聂安安,神色错愕。
他的王妃不正常的时候,那是真的挺不正常的,他操纵轮椅想往后退,结果聂安安也跟着往前一步。
聂安安故作委屈地说道:“王爷不想管妾身了吗,王爷不是答应妾身,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吗?”
宗辰瑄已经没心思回答这话了,他快要被这种嗲声嗲气逼疯了,本身他就很少与人有肢体接触,最初药浴时聂安安碰到他,他都会不适应,可那也只是短暂的触碰而已,如今他是被牢牢抱住大腿。
“爱妃,你抱得太紧了。”他小声说道。
聂安安这才不好意思松开一些,这也不能怪她嘛,她两世加起来第一次抱人大腿,当然得标准些。
感受到腿上的桎梏松了些,宗辰瑄缓了口气,这才有空问管事:“一共多少银子?”
管事还没来得及说话,宗翼先开口了:“三哥,你都开口了,柔儿自然不可能与你争这个,这套头面原本价值两千两银子,但王妃嫂嫂自已出口,说要出原价的五倍,这应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宗翼皱眉,神色有些担忧:“五倍那就是一万两银子,据我所知去年年关时父皇削减了你的用度,平日购买药材,又要养全府的人和请来的大夫,三哥若是没带够钱,弟弟可将这套头面买下赠与三哥。”
宗翼的第二句话说得极轻。
门外本就喧闹,是断然不可能听见的,倒是屋内的人不难听清。
宗翼和丹阳公主本就是一边的,聂安安听到宗辰瑄被削减用度,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整个屋子里只有玲珑阁管事战战兢兢立于远处墙角,生怕这场皇子之间的交锋,波及到他这个无辜之人。
宗辰瑄仿佛完全没听出宗翼话中的嘲讽。
他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四弟想必知道,母后还给我留了些东西,买套首饰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承诺过安安,街市上若有喜欢的我就会给她买,而且她是我的黎王妃,再如何也不能让四弟费心。”
宗翼没有再坚持,而是充满歉意告罪道:“这倒是,是弟弟关心则乱了。”
宗翼说完这句话,找了个由头带着不太情愿的丹阳公主离开了。
首饰已经有了归属,管事亲自将首饰包好递给宗辰瑄,宗辰瑄将扑在自已腿上的聂安安拉起来:“起来试试,我看这首饰确实不错,你戴上试试好不好看。”
金玉作为主料的首饰十分华贵,但却不俗,玉石玛瑙颜色通透,整体上风格华丽大气。
聂安安戴上首饰,宗辰瑄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管事说道:“不错,今日出门着急,确实没带够银两,管事稍后派人去黎王府,自有人将银子付清。”
这也算常有的事,管事点头应下,但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如此整件事都解决了,离开玲珑阁时,宗辰瑄还对四周未散去的百姓拱了拱手,说他与王妃感情深厚,以后如果有人与王妃起争执,希望诸位能看他两分薄面,帮他护着点他的王妃。
众人又是一阵感慨,说没想到黎王与王妃如此恩爱,让人心中羡慕,也算稍有几分慰藉了。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聂安安都尴尬得不知道手往什么地方摆了。
这莫非就是报应,她刚才故意恶心宗辰瑄的报应?果然是天道好轮回,逃不过两败俱伤啊呜呜呜。
好在宗辰瑄是坐马车来的。
将人扶上马车后,周遭百姓的视线都被隔绝,但马车内的气氛反而更尴尬了。
“王爷,您今日看着气色不错。”
宗辰瑄答:“还行。”
“王爷,您曾经与翼王以及丹阳公主的关系不错?”
宗辰瑄答:“还行。”
看来没话找话是行不通了,聂安安思索了片刻问道:“那王爷刚才为何那样与周围百姓说?”
宗辰瑄的神色终于不那么僵硬了,他看着聂安安的眼睛说道:“我这个样子毕竟不方便经常出府,自然是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也是有人撑腰的,不是国公府而是黎王府。”
宗辰瑄别扭了半晌,都说不出先前的试探是自已错了这种话
他只能尽可能真心地回答聂安安的问题。
说实话宗辰瑄这波要帮他撑腰的言辞,是让聂安安有些感动的,但这也让她更加良心不安了。
聂安安试探着问道:“那王爷买下如此不划算的首饰,是否还有余钱?”
宗辰瑄眸色幽深,霎时想了很多。
他想着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吐露自已是玄机楼楼主的身份,或者装个可怜,隐去钱财的来源只说被削减用度的实情?他知道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时候,但无论是哪一方,他都不愿那样去做。
聂安安说到底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他没必要让她知道自已太多的秘密。
他也不想,真的时时刻刻都去算计人心。
他垂眸眼下所有思绪,淡淡说道:“并非宗翼说的那样,爱妃不必担心钱财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爱妃在街市上若看到喜欢的东西,可找管家支取银钱,我那日说的绝不是假话。”
让她不必担心,这是好事啊,但为什么她的良心有些作痛?
她是真不知道宗辰瑄被皇帝削减用度。
想来宗辰瑄闭府两年,所有人都认为他大势已去,他也不上朝恐怕不会有参与政事的俸禄,就算每月有亲王的份例,那他还要养那么多大夫呢,总不会就靠先皇后给他的遗产,苦苦支撑吧?
感觉不至于,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对黎王府的财政情况又不了解。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