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魏构看了一眼崔贵妃,只见她即使已经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双眼含泪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只要魏构说出拒绝她的话,泪水就会沿着脸颊流下来。
“好了,此事还没有到追究姒儿的时候,她最多也就落得个失察的罪过,朕向你保证还不成吗?”
今日魏姒来见崔贵妃,开口就让她“救命”,崔贵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乍一听不过只是几个难民的小事,立马就让魏姒把心咽回肚子里,不必太过担心。
魏姒当然知道崔贵妃一定有办法,不然也不会求到她的面前,毕竟对比魏烁与崔贵妃二人,后者显然待她更为真心一些。
魏烁此人,唯有利益可打动,与他谈论亲情,莫过于与虎谋皮,魏姒早就想好了要借崔贵妃来度过此劫。
崔贵妃一听魏构这么说,立马就软倒在了对方的肩上,这么多年来,这一招几乎屡试不爽。
果然,虞帝魏构见状,一把就抱起了崔贵妃,走进了寝殿,魏贤立刻便朝着满殿宫人招了招手,随他在殿外候着,估计今晚二人又得大战一场。
崔贵妃之所以受宠多年,并不是没有原因,单看她就连替魏姒求情,也不会驳了魏构的话,对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再不会多言半句。
再加上崔贵妃多年以来,几乎早就摸透了魏构的性子,懂得软硬兼施的好处,她不得宠,谁得宠。
要不是崔贵妃年纪已经不轻了,就凭魏构来的次数,她再诞下一两位皇子或公主,也不在话下。
自魏构登基以来,宫中唯有崔贵妃与虞贤妃圣宠不断,她们二人一冷一热,在魏构还是大虞太子之时,就深得他的宠爱,只不过两人如今的境遇却大相径庭。
崔贵妃膝下一子一女,比之元后所出的太子魏炘、睢阳公主魏姝丝毫不差,可虞贤妃在这宫里,始终都是孤身一人。
在外人看来,虞贤妃得到的帝王恩宠可能不亚于子女双全的崔贵妃,但只有她自已心里清楚,这份恩宠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魏贤听着寝殿内的娇喘声不断,一阵动静过后,还伴随几声低吼,便知二人已经完事了,忙指挥宫人往里送水。
这一夜,虞帝魏构再次留宿在崔贵妃宫里,魏烁与魏姒得知消息,相视而笑。
“皇兄这下总归可以放心了……”
“看来父皇还是看重母妃,不舍得迁怒于你。我听说,那日沈廷杨进宫之时,太子殿下就在身旁,此刻见你安然无恙,怕是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魏烁此时十分得意,只要是能让太子魏炘感到不痛快的事,他都乐意去做。
难民进京一事,影响范围不小,远在京郊的唐十鸢也同样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一次,乔大并没有给飞鸢庄递消息,这些话都是她从周边农户那儿听来的。
唐十鸢想起,她第一次在田里见到姜望时,对方正阻止附近的农户改稻为桑,这些人中最终只有一两户人家拔掉了地里的秧苗,改种了桑树。
其他人回去之后认真想了想,也觉得姜望的话在理,便没有固执已见,这才躲过了这次的祸事。
既然难民进京一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那朝廷想必也知道了,唐十鸢远远地望着长安城的方向,只觉得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唐十鸢托墨熠办的事,想必也会因为近日京中骤起风波,墨熠一时难以脱身,而有所耽误,她想着,青阳长公主那儿,还是得给人家回个消息才好。
说来,借用木雕一事,让墨熠代为查探,唐十鸢也觉得风险不小,毕竟这件证据就连朝廷也并未对外公布,但唐十鸢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前世,唐十鸢也曾亲眼见过这个木雕,还上手摸过,奈何对方没有留下丝毫的破绽,整件木雕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瑕疵,这也是为什么唐履先会将木雕一直带在身边的原因。
唐十鸢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为今之计也只能静候墨熠的消息,以不变应万变。
京中,沈廷杨去完粮业总会之后,便猜到虞帝魏构还会再次召见他。
出乎沈廷杨的意料,魏构当天就在朝堂上,向他询问起江南购粮一事的进展。
沈廷杨只好实话实说,可粮商们一去不复返,就连归期也没有留下,满朝的文武官员哪能如此轻易相信沈廷杨的话,纷纷指责他办事不力。
京中缺粮的消息,不仅在百姓中传开了,他们这些官宦之家也坚持不了多久,要是没有粮食,长安危矣。
沈廷杨被众人的话给气笑了,粮价高涨的时候,他们不以为然,不曾顾忌过百姓的生死,这下好了,难民一入城,百姓一抢粮,他们倒是先急起来了。
“圣上,京郊难民一事,户部尚书沈廷杨有渎职之嫌,臣请彻查此事,严办沈廷杨!”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御史大夫王元乔一开口,其他人纷纷跟在后面附和,王元乔早看不惯沈廷杨仗着自已是魏构的亲信,三番四次不将御史台放在眼里。
沈廷杨见状,立马跪倒在地,喊起冤来。
“圣上,这难民一事也不是今日才起的,臣作为户部尚书确实是难辞其咎,但这个罪责如果要臣一个人来承担,臣实在是冤啊……”
见亲信直接跪在大殿之上喊冤,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魏构脸上也过意不去。
“御史台的话不无道理,但此事也不是沈卿一人之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解决眼前的难题,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谁的过错。”
“可圣上……”
魏构一个眼色,就将御史台一位言官的话给逼了回去,见此情形,王元乔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就连魏构都替沈廷杨开了这个口,朝堂之上还是收敛些为好。
见御史台没了声音,魏构立马问道,除了在这空等江南的粮食外,朝堂之上还有谁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化解眼前的困局。
“圣上,臣有话说,不如将难民迁移至长安城附近的州县,以缓解京中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