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唐十鸢将唐少泓拉到一旁,悄悄问道,这话还真不好当着唐展先夫妇的面说。
唐少泓有意岔开了话题,唐十鸢一下便猜到,他这回入京,肯定见到了王谙。
王谙乃是御史大夫王元乔之女,在唐展先辞官回乡之前,唐王两家正在商议唐少泓与王谙的婚事。
后唐少泓得知唐展先欲去职还乡,便自作主张,上门拒了与王家的这门亲事。
唐十鸢与王谙相识已久,知晓她的为人,王谙必不会因唐家之故主动退婚,却没想到唐少泓反而先开了口。
唐少泓此举,让本想坚持与唐家结亲的王元乔将他轰了出去,两家婚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唐十鸢知道,唐少泓与王谙互有好感,他并不是不想将王谙娶进门,只是,时机不对而已。
唐少泓上门退婚后,王谙黯然神伤,没几日便离开了长安城,王家对外只说王谙旧疾发作,需得回乡养病,但这套说辞哪能瞒得过京中的人。
唐十鸢那日在宋王府,看见了特意回京给唐七雅吊丧的王谙,两人只是隔着人群,朝着对方点了一个头,也算是互相问好了。
“没什么,那日我去宋王府里上香,见到她罢了。远远看起来,王谙倒是比之前离京时好看了许多,整个人精神焕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少泓听完后沉默了,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让两个人各自安好,现在好了,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地高兴。
唐十鸢想到前世,唐少泓与王谙就是这样生生地错过了彼此,听说王谙后来嫁给了与其兄王议同科的进士,随那人赴西北为官,不久便在当地染病身亡了。
唐少泓得知消息后,征得了唐展先夫妇的同意,拜入了道家门下,就此隐居。
唐十鸢之所以要说这番话,就是不想二人今生再次错过,徒留遗憾,但这得要唐少泓自已向王谙敞开心扉,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两人才能有机会再续前缘。
“今日我就要随父亲母亲回去了,你六姐姐那儿,你多盯着她点,那傻丫头也就诗书拿得出手,人情世故没你在行,要是顾庾那厮胆敢给你脸色看,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教训他!”
见唐少泓没有接她的话茬,唐十鸢也知道,他是在有意回避与王谙有关的话,左右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唐十鸢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得靠他们自已。
饭后,唐展先三人辞别了唐十鸢,继续上路了,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唐十鸢拉着晏氏的手,十分不舍。
晏氏不停地劝说唐十鸢,长安就是一个虎狼窝,一不小心就会被啃得连骨头也不剩,若是撑不住了,尽管回晋阳,那儿也是她的家。
这话从晏氏踏进飞鸢庄后,已经对唐十鸢说过不下三遍,但晏氏的好意均被唐十鸢婉拒了,只因京中还有她未竟的心愿,她便借口说青阳长公主会护她周全。
唐展先和晏氏也十分清楚,唐十鸢之所以没有受到唐家案的牵连,是因那时唐十鸢还是郭家的媳妇,但现在两人已经和离了,唐十鸢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
留在京中,唐十鸢尚有青阳长公主可以为她保驾护航,若是回了晋阳,她的安全谁也保证不了,唐展先和晏氏这才没有执意让唐十鸢跟他们一起回去。
“那你自个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就派人到晋阳告诉我们,要是受了委屈别总想着往肚子里咽,啊?”
晏氏的声声叮嘱,让唐十鸢感到心里酸酸的,他们自已这会都还没缓过劲来,还要担心她会不会在长安受委屈。
“二伯母放心,我好着呢,六姐姐那儿我也会留意着,下回你们再来,说不准还能吃上我亲手种的果蔬!”
“好!那就一言为定!”
唐展先爽朗地笑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唐十鸢的肩膀,转头上了马车,晏氏则紧随其后,唐少泓骑着马向唐十鸢挥手告别,直至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唐展先一家与唐十鸢见面的消息,没有瞒过宋王手下的人,魏烁听人来报时,以为唐展先有意给他摆了一出空城计,是为了见什么重要的人,没想到是唐十鸢。
“让他们不必再跟了,既然兵部尚书已经换了人,咱们的眼睛也得看看别的地方。”
此时,宋王魏烁正在看郭旸从河南送来的书信,信中提到,太子魏炘在河南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他的人一来到这儿,就忙着让那些灾民下地干活,雨季一来,也稍微缓解了一下河南的旱灾,也给了庄稼一个存活的机会。
既然太子魏炘的人,在河南并没有什么异样,那郭旸这一趟名为查贪,实为铲除异已,逼迫朝臣站队的差事,也该了了。
“让郭旸回京吧,我那个好妹妹都不知道催了我几次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宋王魏烁熟练地将书信付之一炬,对着一旁的孙邑人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
孙邑人对郭旸此行,确实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这一回,拜郭旸所赐,不少此前还处在观望中的人,或多或少迫于压力选择向宋王魏烁靠拢,免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数日后,接到朝廷旨意的郭旸启程回京,他的车驾才刚刚踏入长安城的范围,就听到了一个比宋王妃唐七雅葬身火海,还要令他震惊三分的消息。
唐七雅之事,郭旸在河南查贪时,就有传闻说是府中失火所致,不过郭旸总感觉此事背后有宋王魏烁的影子。
但唐十鸢已经和郭旸和离了,唐家的人或事也就和他没关系了。
可京中盛传的另外一件事,就与郭旸息息相关了。
到了郭家大门外,郭旸还是无法相信耳边听到的一切,不过随着郭旸在郭家见到郭晴的那一刻起,他心里最后一丝质疑瞬间烟消云散。
“大哥哥,您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