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
斜阳。
燃烧了一整天的大日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它短暂的终结。
晦暗的洞穴内,桑楚精确的走到尸体旁。
手臂轻轻一提,将其从石缝里提出。
接着一挑,整具尸体便被凌空挑起像破布麻袋一样落在地面上。
“嗯?力气大了好多!”
顾不上尸体身上的血迹,他便蹲下将整个尸体身上能装东西的兜都掏了个遍,连内衬暗袋也没有放过。
但除了几两碎银,一块证明身份的腰牌,一块刘府出入的符牌,就别无他物了。
“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仆,呵呵,天水刘家……”
“咔嚓。”
右手稍一用力,腰牌便被抓得粉身碎骨了。
接下来就是毁尸灭迹的时间,其实也简单。
只要将尸体藏在石缝里再盖上一些石头遮挡即可,反正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了。
经历今天死里逃生,还有惊吓的桑楚这时候也感觉到了疲倦。
心灵的疲倦,恨不得这个时候睡个三天三夜,不过得先找今晚过夜的地方。
并且得好好复盘今天的得失和规划以后,以免出去还是抓瞎。
“就这样吧,也不知道山的另外一边是什么样的”
桑楚抓起地上的长矛便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
翌日,青秀山
随着朝阳升起,万物复苏。
桑楚在一阵阵的鸟鸣声中被唤醒,他深深呼一口气,伸伸懒腰。
便出到平台边上,迎着太阳,开始今天铸体篇的第一次尝试。
五心向天,默念口诀,掐起手印。
顿时身边好像突然凝滞,接着灵气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将其聚集在桑楚身边。
远处天边一缕紫气,也被牵扯过来,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随着一呼一吸间,无形的灵气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
“咔~咔~”
随着灵气的注入,桑楚身上筋骨齐鸣,额头上汗如雨下,发出阵阵轰鸣声。
这是灵气对他身体的捶打和改造,让其更加适合修炼。
让其身体更加强大,坚韧,以达到刀剑不伤,甚至于万法不侵的程度。
不过现在只是初尝锻体,距离此境界不知道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该死,此功法这么变态吗?修炼要承受如此痛苦,如同将身体筋骨寸寸打断,又重新生长愈合。”
桑楚眉头紧皱,咬紧牙关死死坚持。
时间一秒一秒划过,正当桑楚坚持不住时。
一道似雷鸣般声音响彻在其脑海中,灵气瞬间鱼贯而入。
桑楚瞬间明悟,这是踏入全新境地。
“铸体镜前期?按照功法上面形容应该是入阶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样的说法。”
铸体篇主要是淬炼全身皮,肉,骨,筋,五脏六腑,血髓,经脉,窍穴,还有紫府气海,是为了打造完美适合修道的肉体。
此为奠基之法,完成后肉身会生出种种神异,肉体力量甚至能达到恐怖的一龙之力。
主要分为前期,中期,后期,达到后期后过渡圆满境才能破开瓶颈到下个境界。
而前期则为同时淬炼全身皮,肉,骨。
上面说功法虽然强悍,但铸体镜圆满前平平无奇,不显示任何奇异之处,宛如普通人,极具欺骗性。
正当桑楚以为蜕变结束之时,一股源源不断暖流从小塔中涌出,顷刻间弥漫全身。
他全身皮,肉,骨细胞在不停断裂重生,排出杂质,重新排列。
皮肤变得光滑,坚韧,隐隐透出金属光芒,又隐匿消失,恢复原来肤色。
肌肉更为致密,更为完美,宛若雕刻。
骨头坚硬如铁,如玉,白色骨质蜕变为玉质,隐隐透露青玉色彩。
这次蜕变持续整整六个时辰才缓慢停下。
此时的桑楚全身裹满漆黑发臭的血痂,发出阵阵恶臭。
伸手一撕,竟然能一片片撕下。
无奈之下,桑楚索性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身体洗净,方才回转此地。
对于身体蜕变,桑楚惊奇不已,举手投足间,筋骨齐鸣,猎猎作响。
据铸体篇记载,如此气象,已经达到太虚铸道经铸体篇所言铸体前期巅峰。
力量可达一牛之力,大概便是两千斤巨力。
只是现在无法验证,求证其真实性。
但这番蜕变还是一下子省了桑楚长时间水磨雕琢功夫。
这便是意识海中神秘小塔的馈赠么?桑楚心中暗喜,这总算是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说实在的,桑楚现在对这个世界都是一知半解,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
毕竟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睁眼就在马家寨。
听马大叔说,他是被捡回来的。
原本是要给他起个姓马的名字,给其续弦,百年后也能给其收尸下葬。
不过在桑楚清醒之后的,坚持用了自已的本名。
可惜的是,仅来马家寨三载。
平时也只是跟着马大叔打打猎,摘摘野果,以求裹腹。
甚至于连村子都未走出,对这个世界了解甚少。
不过生活倒也过得平静,不过好景不长。
马家寨便遭了大难,也让桑楚了解到这个世界的险恶。
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疯狂,动则毁村灭寨,毫无法律可言。
“咕咕~”
饥饿感打断了桑楚的胡思乱想,现在首要解决温饱问题。
然后下山,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遂起身,噼里啪啦的声音从身上传出,桑楚抓起长矛,便下了山去。
……
山林间,阳光透过枝叶,照得地面影影绰绰。
桑楚如同矫健的猎豹,如履平地追逐着前面的山鹿。
只见手中的长矛“嗖”的一声掷出,稳稳命中猎物,将其钉在了地上,挣扎呻吟几下便没了声息。
在桑楚眼皮底下,一道看不见的流光,被吸进了黑塔里,他却毫无察觉。
“嗯?那小塔竟然没有反应?看来普通的生物毫无作用,看来要多多尝试才行。”
桑楚皱了皱眉,便凝神静气,凝视着脑海里的黑塔,却看不到任何变化,只静静悬浮着。
桑楚沉思了一会儿,得不到任何结论。
索性放弃了纠结,抓起猎物便找了个干净地。
熟练地去皮取肉,轻松的燃起火来,过了一阵儿,鹿肉便呲呲冒油。
虽说条件艰苦,并无其他佐料,但却让桑楚感到无比的满足。
在桑楚正在大快朵颐之时。
天水城,刘府,一早用过膳的刘青。
正靠坐在后厅的主位的太师椅上,享受着府上侍女的按摩,手里的佛珠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滑动。
“嗯,去把刘管家叫来。”
旁边静候的另一侍女应了一声便小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腆着大肚子,满脸油光的胖子便蹒跚的快步走来。
“老爷,刘阿大问您好。”
刘青摆了摆手,刘管家便上前去,一边俯下身来,一边招呼其他下去。
“昨天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刘青漫不经心看着刘管家。
“昨天翻遍了整个马家寨,都没找到那宝贝。”刘阿大抹了额头上的的汗水。
“我们的人呢?”
“死了两个倒霉鬼,失踪了一个,其他的全在外面待命。”
“嗯?”
“啪”的一声,一巴掌毫无征兆扇在刘阿大脸上,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刘管家管不上火辣辣发疼的脸颊,跪伏在地。
“蠢货,滚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是,我现在安排下去。”刘管家踉跄退了出去。
“来人,将乘风找来。”
……
天水城,水乐坊,一小厮急忙忙敲开名为烟雨的雅阁。
“乘风少爷,刘家主召您回府一趟,像是有重要的事儿,您府上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咧。”
“知道了,等着。”
少顷,房门打开来,一神情阴沉的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
身着一袭白色上面绣着暗金色云纹的锦袍,一块碧绿玉佩在腰间轻轻摇曳。
只见其鼻梁高挺,面容白皙,颇有姿容。
刘乘风站在门口,微眯眼睛,狭长的丹凤眼下闪过一丝阴狠。
看了看旁边候着的小厮,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些阴鸷。
“乘风少爷,您慢走,招待不周请您见谅。”
似乎感觉到刘乘风的眼光,小厮赶紧低下头,跪伏在地,直到“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抬头来。
……
刘家内府,身为嫡系的刘乘风,直接来到刘青身边,轻轻行辑,“伯父,这么着急唤乘风回来是有何紧要之事?”
刘青轻瞥了一眼自已的侄子,用手微微拂了一下鼻子,“昨晚又住水乐坊了?”
对于自已的这个侄子,刘青甚是看重。
虽说风评不太好,但未及弱冠之年便入了铸体境三重。
家族剑法也已登堂入境,在这偏远的天水城可谓难能可贵。
要知道,整个天水城大几十万人入了境了修行者也不过万余人。
而弱冠之年者大多在铸体境一重徘徊,往上的凝元境修士,在此城也不过数十之数。
“这不是赶忙着回来听候您的差遣嘛。”刘乘风说罢,便径直坐在刘青身旁,做出倾听状。
“乘风啊,昨晚从马家寨回来的少了一人,我怀疑出了什么纰漏,你带上几个好手再去巡查一下,有漏网之鱼,便杀了把东西拿回来。”
听到此话的刘乘风,微微有些诧异。
他以为宝物有灵或许自已藏匿起来,或早已被认主带走了。
屠了马家寨,只是有人怀疑东西有可能在马家寨,顺手而为罢了,没想到竟然会出问题,难道…
“侄儿领命,这就出发。”
随即转身离去,在后院演武场招呼了三人,提着剑牵了几匹马便朝着青秀山而来。
而这一切,吃完了一整只鹿正在默默运转着铸体篇功法的桑楚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