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男人脸上勉强扯出的僵硬微笑也立马垮下来,他看着手中被自已咬了一口缺口处已经开始泛黄的苹果微微皱眉。
难吃至极。
男人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他的身体本能的排斥这些廉价的东西,只是咬了一口他就生出一种恶心感,刚才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当着祈安的面把苹果吐出来。
他对这个苹果对这个房间,甚至是对带他回到这里的祈安,生不出太多好感。即便是他现在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但他的意识在疯狂的叫嚣着他并不属于这个低贱的地方。
身体里的那股恶心感过去后,他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将只被他咬了一口的苹果扔出去。
祈安来到修理铺时赤舟还躺在床上睡觉,他很不美观的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人叫醒。
“赤舟,赤舟你快醒醒,修理不完那辆车金主爸爸还怎么给咱俩发工资。”
“唔——”
赤舟翻过身捂住耳朵想屏蔽祈安的唠叨。
“好啊,你要是再不起来后续给你的尾款我可就要私吞了。”
“不行我的钱!”赤舟大叫着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别想抢走我的钱!”
祈安无语,每次在赤舟面前提钱的事,就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那你还不快点起来,修不完那辆车,谁都别想拿钱。”
赤舟瞬间清醒,一骨碌爬起身把外套套在身上,“快快快,我们现在就去修!”
那辆车只差一点就能全部完工,祈安心想今天就能搞定,等拿到尾款后他还想再买点水果吃,顺便也给家里那家伙改变一下伙食。
一想到水果和未来的金币,祈安动力满满。
“哇塞小安,你今天怎么了,是打鸡血了吗?怎么干活这么卖力?”
赤舟蹲在祈安身侧发出感叹,“你最近难道很缺钱吗?”
“没有。”祈安笑着摇摇头,“只是想多攒点钱,我以后还想去高区的学校里上学呢。”
“唉,可惜我没有学习的脑袋。”赤舟递给他一把扳手继续感慨,“你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那么大呢,那些生活在高区的人到底是怎么投胎的。”
这话成功将祈安逗笑了,他接过扳手后也应和他,“谁说不是啊,可能我们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说不定呢,所以这辈子才出生在这里。”
“你说我们生活在这里,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的活下去,那些高区的人肯定不会像我们这样为了活着而发愁吧。”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烦恼,也许那些高区的人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呢。”
“说的也是。”
赤舟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的对祈安说:“你这话突然让我想起来这两天轰动帝国的一个传闻!”
“轰动帝国的传闻?”
“对!我听说就在三天前,是第一区国会议员江家长子的生日宴。在宴席上,与江议员政治立场相悖的总督突然出现,他因江议员的举报早已被关进监牢,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持枪进入宴会后伙同他的残党对生日宴上的人进行射杀,但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议员和他的长子。当时现场上一片兵荒马乱,据说江议员受了重伤,他的儿子也在混乱中被追杀逃跑,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这新闻确实有够震撼的,祈安默默合上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
“没想到他们生活在高区的人过得也没有很轻松啊。”
“是啊。”赤舟也跟着感慨,“不过我听说现在第一区的人都在找江议员的儿子,就是不清楚到底是他的家人先把他接回家还是仇人先找到他了。”
“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们这种蝼蚁操心。”祈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赤舟老板,今天一定能完工的,对吧?”
对上祈安皮笑肉不笑的脸赤舟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当、当然了!今天一定能完工,明天我就让金主爸爸过来结尾款。”
于是两人不再闲聊开始认真工作,一直到明月悬空,祈安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
“终于结束了。”
赤舟扔给他一块毛巾擦汗,“是啊,可算是完事了,再修两天我就要吐了。”
祈安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望向窗外。
“糟糕,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他急忙起身收拾东西把毛巾扔回去,“我得走了赤舟,我还有事。”
“哎哎哎,有什么急事啊你,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你留下来跟我挤一晚也可以啊。”
以前工作到太晚的时候赤舟就会留祈安在他这里休息,十三区的人生活都随性惯了,有能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所以之前祈安也都会不客气的留宿在这里,只是他今天真的得快点回去。
“不了赤舟哥,我今天真的有事得回去!”
“我说你这小孩——”
赤舟挽留的话还没说完祈安就已经跑没影了。
他看着祈安离去的方向嘀咕,“这小子什么情况,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祈安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进屋反锁房门后发现男人躺在床上睡的平稳,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把脏衣服换下后祈安进卫生间快速冲了一下澡,拿着毛巾边擦拭着身体边走近床边。
黑暗中祈安看不清男人的脸,可窗外的乌云被风吹散后,月光刚好照进房间里,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小片柔和。
他本是眉目锋利轮廓硬朗的面庞,硬生生被这温柔的月光打出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祈安没出息的又一次被他的脸惊到,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张薄被后小心翼翼的躺在了男人旁边。
他的床实在是小,原本他自已睡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可就怪在这个男人体型过于高大强壮,他躺下之后床上就只剩下一小块位置。祈安躺在那里活像一个受气包,只是这个受气包似乎还没意识到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射到房间时,祈安还在呼呼大睡。